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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采访人员 季春鹏/图)
陶渊明式的归园田居 , 一直是我心底最美好的向往 。 不久前 , 我们把家搬到了离市区20分车程的郊区 , 算是圆了我这个田园梦 。
新家所在的小区 , 有公园名北湖 , 边上规划有业主的自耕地 , 很大 , 划成一片一片的 , 阡陌交通 , 装有喷淋设施 , 供业主们自耕自乐 。
有地种 , 那就更陶渊明了 , 带着“种豆北湖旁 , 带月荷锄归”的想象 , 我马上申领了其中的一块地 。 这块地标号234 , 非常好记 。
地邻们来自五湖四海 , 东北的 , 海南的 , 四川的 , 湖南的 , 安徽的 , 上海的……天南地北 , 都有 。 或许是自耕地之间没有藩篱阻隔 , 或许土地自带联结功能 , 这些平时关起门来自成一统的业主 , 到了地里 , 自动卸去了防护铠甲 , 对左邻右居释放着强烈的善意 。 他们看我除了一块土地和一腔热情 , 啥也没有 , 或借给我农具 , 或面授种菜机宜 。
吉林人老崔是我们的南邻 , 他对我们说:“你们需要什么农具 , 尽管来拿 , 我在不在都没关系 。 ”
东邻是我们本地人小戚 , 她更是热情 , 把刚摘的菠菜一股脑儿送给我 , 又割了一棵包心菜赠我 , 然后告诉我哪种农具适合翻地 , 哪种农具适合碎土 , 哪种农具适合清理杂草 , 又跟我讲地里那些红色的草一定要清理干净 , 否则 , 它很快就会蔓延开来 。 然后 , 她送给我一个桶 , 让我装清理出来的杂草;又拿给我一个小凳子 , “弯腰清理杂草很累 , 坐着就好多了 。 ”她说 。
【陶渊明|我的234号地块:圆一个田园梦】在这里邂逅了理想中的“出入相友 , 守望相助” , 我心中暖暖的 , 连声说着“谢谢” 。 小戚说:“在这里 , 我们都是这样的 , 互通有无 。 你们刚来 , 什么都没有 , 就用我的好了 。 ”
借了老崔家的一把铁锹、一把三齿铁耙 , 又借了小戚家的锄头和四齿铁耙 , 我和先生开始翻地 。
一开始 , 我认为翻个地应该是很快就能搞定的事儿 , 毕竟我们申领的地只有区区20平米 。 翻了才知道 , 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 这地原先种着芦苇 , 一锄头下去 , 下面盘根错节 , 都是芦苇的根 。 这芦苇的根 , 你牵着我 , 我扯着他 , 在地表下交织成了一张网 , 不费一定的力气 , 根本翻不过来 。 我们边翻边清理那芦苇的根 , 一会儿就清理出一大堆 。 先生说 , 这要翻到什么时候?我道 , 挖一点就会少一点 , 我们就做做愚公吧 。
只做了一会儿愚公 , 我的掌心就起了泡 , 而且 , 一会儿 , 泡又破了 。 等翻完地 , 想把手套摘下来 , 结果 , 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 虽然连手套都摘不动了 , 但内心却充满了快乐 。 因为那块沉寂的土地已经被我们一点点地唤醒 , 我们即将赋予这块土地新的生命 。
地邻们告诉我 , 种菜不能违农时 , 清明前后 , 没有冷空气光顾了 , 就可以开种了 。 施了底肥后 , 我们又翻了一次地 , 在靠近水沟的地方搭了架子 , 种上了丝瓜、黄瓜、长豆苗 , 在地的四周播了毛豆种子 , 在地块的中间种了番茄、辣椒、茄子、苋菜、玉米 。 这些苗是否都成活 , 那有一个自然淘汰的过程 , 能活下来的是那些会吸收养分的、顺应天时的苗苗 。 我觉得 , 这和我们的教育非常像 , 孩子们的成长 , 虽然离不开家长老师的引导和栽培 , 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吸收和内化 。
先生问我 , 为什么在这里种地的大多是有点年纪的人 。 我想 , 年轻人嘛 , 喜欢放飞理想 , 土地是勾不住他们的脚的 。 人大概有了一定的阅历后 , 才会意识到土地的价值 , 才会想到在土地上耕种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 小戚告诉我 , 她本来不准备定居在这个小区的 , 但是 , 自从耕种了几块地后 , 她再也不想离开了 。 因为 , 在这里 , 她觉得生活很有乐趣 , 播种 , 期待 , 收获 , 分享 , 每天很充实 , 吃得下饭 , 睡得着觉 , 身体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 。 特别是最近疫情期间 , 她把自己种的菜送给需要的邻居 , 特有成就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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