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文艺】邓烂辉/怀念母亲

怀念母亲
作者:邓烂辉
|【三湘文艺】邓烂辉/怀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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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们伢细的(小孩) , 现在你们的牙齿好 , 能吃和想吃的东西就多吃点 , 等到将来老了 , 牙齿不好了 , 很多东西想吃也吃不了了 。 到那个时候就悔之晚矣 。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 , 母亲在餐桌上说的话 。 其实我们都是大人了 , 自己的孩子都七八岁了 。 母亲还一路叫我们伢细的 , 对我们的爱还这样周全 。 让我常常想起母亲的关爱 。 有时在梦里都常常听到母亲关爱我们的话 , 见到她那慈祥的笑脸 。
我母亲和父亲都是生于一九三二年 , 今年十一月是母亲诞辰九十周年 , 比父亲小半岁(上次写过我的父亲) 。
母亲姓李名解颐 , 出生在安定镇大桥村堂背屋场 , 本来也算一个好的家庭 , 可是她父亲——我外公在一九三六年因得肝病去世 , 当时只有三十七岁 。 丢下外婆和四个女儿 。 我母亲才四岁 , 上有两个姐姐 , 下有一个妹妹 。 当时李家家族出面 , 帮外婆过继一个侄儿做儿子 , 是我母亲的哥哥 。
从此以后 , 外婆辛辛苦苦带着五个孩子 , 都送到学校读书 , 母亲都是高小毕业 。 听母亲常说 , 外婆为了送她们姊妹读书 , 一生辛勤劳动 , 纺纱织布度日 。 还把家里仅有自己吃饭的田地都卖了 , 送她们读书 。 等她们读书毕业 , 就跟着外婆纺纱织布 。 慢慢的生话过的还可以 。
解放后 , 一九五一年 , 母亲嫁给我父亲 , 在那个时候 , 母亲还算有文化的 。 跟着父亲 , 有时候间接还可以帮父亲代一二节课 。 后来生了我们几兄弟 , 就正式成了一个家庭妇女 , 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和家庭教育 。
记得我读一二三册的时候 , 父亲已转行政工作了 , 很少时间回家 , 母亲一个人照顾我们几人 , 还辅导我们的学习 , 她买来些大张白纸 , 用剪刀裁成两个书本大 , 再把它一张一张的折成一个书本大 , 装订成一个本子 , 用毛笔写些常用字 , 放在那两层纸的中间 , 纸上印出内面的字影 , 让我照着她的字写 , 写的出她那样的字就可以了 。 她说那是模本 , 模仿着她的字写 。
后来读到三四年级 , 她又辅导我们的珠算 。 她说珠算这门课很重要 , 你们将来长大了是很有用的 。 你们将来是男子汉大丈夫 , 一定要做个有用的人 。 所以你们一定要学好 。 她说老人们曾经说过:会写不会算 , 汉子去了一半 。 会算不会写 , 汉子也不假 。 还说要得算盘熟 , 多打六百六十六 。 就这样跟着学校的进程 , 一路辅导两年 。 到我们加减乘除都打熟了才停止 。
后来我和我哥的算盘都打得好 , 尤其是我哥在当地打得还出了名 。
光阴似箭 , 日月如梭 。 几年过去 , 我们都是青年人了 , 参加生产队的集体生产劳动了 。 每到农忙季节 , 母亲在家照顾我们 , 真是茶到手 , 饭到手 。
冬天农闲时 , 有时要进山去打柴 , 在山里偶尔扯破了衣服 , 回来后母亲给我们洗干净 , 晚上在煤油灯下给我们缝补好 。 看到母亲缝补衣服 , 让我念起了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 , 慈母手中线 , 游子身上衣 。 临行密密缝 , 意恐迟迟归 。
最暖心的是 , 到底是母子关系 , 血浓于水 。 能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最劳累 。 总是问寒问暖 , 无微不至的关爱着我们 。
到七十年代后母亲更加吃苦努力 , 为我们操办成家结婚 。 直到八十年代末 , 五姊妹已经成家 , 只有小弟还在读书 。 到九十年代初 , 小弟参加了工作 。 母亲非常高兴 , 可没多久 , 父亲的病又严重了 。 她又无微不至的关心 , 护理父亲 。 到九五年父亲去世后 , 她高兴不起来了 。 过了两三年 , 小弟成家结婚了 。 她才享享天伦之乐 , 可身体又不行了 。 虽说不用她再为我们操劳了 。 可她有时还是要唠叨几句 。 就这样好好歹歹的过了几年 。 不过儿孙对她还是很敬孝的 。 到二零零五年十月八日 , 母亲还是离我们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