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宁人：倾听苦苦菜的百年“诉说”( 二 ) |苦菜

《救荒本草》一书中，苦菜是一种重要的救荒植物。明王磐《野菜谱》亦称：“苦麻苔，带苦尝；虽逆口，胜空肠。但愿收租了官府，不辞吃尽田家苦。 ”
从健康上来看，吃苦菜也不无道理。小满过后，炎夏即将到来，吃苦菜有迎夏袪病的意义。在中医眼里，苦菜身价很高，李时珍笔下称之为“天香菜” ，有清热、凉血和解毒的功效。《本草纲目》引《洞天保生录》称：“夏三月宜食苦，能益心和血通气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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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菜有一段“辛酸”的历史。根据明清时期陇中、陇右一带诗人的记载，苦苦菜是养活人的菜，更是穷人赖以生存度日的菜。
一百年前吃苦苦菜和现在吃苦苦菜，那可是天地之差、不可同日而语的！
苦苦菜的采摘春季在农历三月就开始了，俗话说：“三月三，苦菜丫丫爬上山。 ”宋王之望《龙华山寺寓居十首其一》写道：“呼童聊小摘，为尔得加餐，朝来食指动，苦菜入春盘。 ”立夏前后是采食苦苦菜的最佳时期，我为此在5月8日下午专门下地寻找、采摘，亲身体验，还下厨制作了一道苦苦菜肴，顺便写了以下关于苦苦菜的诗：
拾苦菜·村居侍母第31天
春来谁最惹人夸，苦菜凌寒遍地发。
根叶绿白皆入味，田园山野偏为家。
市民空手挑时爱，田叟携篮摘物华。
今已夏中百草嫩，满桌盛馔竞尝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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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年前的清同治五年（1866年），左宗棠临危受命，由浙闽总督调任陕甘总督。清同治九年（1870年）金积堡（今宁夏吴忠市西南金积镇）之战胜利之后，于同治十年（1871年）八月，由静宁取道会宁到达安定（今定西安定区）。同治十一年（1872年）七月，由安定拔营进抵兰州省城陕甘总督治所，在定西驻留了一年时间。
由于左宗棠在定西期间亲眼目睹了当地民间疾苦，肯定遇到过、见识过陇中百姓摘食苦苦菜、赖以活命的实况，故在离开陇中4年之后，于清光绪二年（1877年）正月初六，在给光绪皇帝的奏折中，要求对甘肃及陇中地区因贫困无力承受粮饷予以“协济”！
在左宗棠“陇中苦瘠甲天下”的名言发出之前后，明清诗人对“陇中苦瘠”的印象中又是怎样的呢？
明巩昌府陇西县人杨恩《拾菜歌》诗：
朝携一筐出，暮携一筐归。
十指欲流血，且济眼前饥。
官仓岂无粟？粒粒藏珠现。
一粒不出仓，仓中群鼠肥。
这首诗描写了陇中荒年农民早一筐晚一筐采摘野菜（苦苦菜）的情景。即是采到十指流血也只能解决眼前的辘辘饥肠。《拾菜歌》控诉了封建官府宁可让仓里的粮食被老鼠糟踏，却不肯开仓放粮的罪行，字字血泪，令人不忍卒读。这里的野菜指的就是苦苦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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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清初陇西拔贡吴之珽《陇西竹枝词》诗：
陇头三月绿初生，陇上女儿挑菜行。
大妇提筐小妇继，春风一路铲刀声。
这首诗写的是清代陇中一带百姓的生活。农历三月，这里的野菜即苦苦菜就出芽了，采摘也随之开始了。只见妇女们一个个都挑着装满苦苦菜的担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年轻的妇女跟着年长的妇女，迎着风尘一路还在剜菜。年年提筐剜野菜，但却不能改变悲惨的命运。铲刀声中，包含着多少饥肠辘辘和饮泣衰叹之声，无限辛酸尽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