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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凯
《纵身一跳》是德国作家达尼艾拉·克里恩创作的一部女性小说 , 以多视角的叙事手法讲述了五位互有交集的女性——书店店员宝拉、医生尤蒂特、作家布里达、音乐教师玛丽卡以及电影演员乔琳德——人到中年所遭遇的情感纠葛、家庭矛盾和婚姻危机 。 该小说一经出版便广受关注和好评 。
德国广播电台对其赞誉道:“一如伊恩·麦克尤恩所言 , 人类是万事万物中物质之一种 , 易于毁灭却难以愈合 。 适用于肉体的也同样适用于人类的灵魂 。 达尼艾拉·克里恩在她的新小说中以难忘、痛苦、持久的笔触讲述了其中的缘由 。 ”文学评论家丹尼斯·舒克如是评价道:“我很久没有读到过这么一部有关德国人的现实生活和爱情故事的小说了 。 这部小说既充满趣味又具有心理学层面的睿智 。 ”
阁楼里的德国女人
阁楼上的疯女人形象源自《简·爱》中的伯莎·梅森 。 这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疯女人被罗切斯特无情地锁在了桑菲尔德庄园的阁楼里 。 1966年 , 多米尼加作家简·里斯在她的小说《藻海无边》中对伯莎·梅森的故事予以了重写 , 进一步丰富了这一疯女人形象 。 1979年 , 美国学者桑德拉·吉尔伯特和苏珊·古芭出版了以文学中的疯女人为主题的专著《阁楼里的疯女人》 , 系统梳理了十九世纪英美文学中女作家笔下的疯女人形象 , 并指出在每个温顺善良的女人背后 , 都或多或少隐藏着一个癫狂的影子 。 以伯莎·梅森为代表的疯女人形象随之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
《纵身一跳》中的五位女性显然与伯莎·梅森处在截然不同的时代 。 她们拥有体面的职业 , 自给自足的经济来源以及自由的社会环境 。 这些在伯莎所处的维多利亚时代都是不可想象的 。 然而 , 她们的故事里却都或多或少地闪现着这个疯女人的影子 。 其中 , 宝拉的婚姻生活就发生在那令人不堪忍受的阁楼里 。
在刻画宝拉与丈夫卢德格乏味的爱情时 , 克里恩巧妙地运用了隐喻的手法 , 将居住在阁楼里的宝拉及其惨淡的生活境遇用一只小鸟生动地表现了出来 。 在举办婚礼的那个早晨 , 突然有一只小鸟飞进了他们的房间 , “惊慌失措地……圈飞 。 它飞向玻璃窗 , 跌落在地 , 重新飞起来后 , 仍然找不到飞出去的路 。 ”小鸟的惊慌和在房间中的迷失无疑象征着宝拉对这份爱情的犹疑和对婚姻生活的迷茫 。 它的挣扎和尖叫也预示着这段婚姻的痛苦与不幸 。 宝拉 , 就像这只找不到出口的小鸟 , 注定在婚姻缔造的牢笼中苦苦挣扎 。
果然 , 婚后的生活由一个个孤独等待丈夫回家的夜晚组成 , 直至一只受伤的鸽子和死麻雀让宝拉彻底失去了憧憬自由的希望 。 压垮宝拉的最后一棵稻草是二女儿约翰娜的死 。 面对孩子的死 , 宝拉悲痛欲绝 , 而卢德格则把责任统统推到了宝拉身上 。 他责怪她不该给约翰娜注射疫苗 。 当宝拉试图从他那里寻求安慰时 , 他只是“僵硬地躺着……继续和她保持距离” 。 每天 , 她的内心充满了惊恐、难以入眠 , 她总要“吞下安眠药 , 把沉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 ”一个疯女人的形象至此逐渐清晰了起来 。
幸运的是 , 文策尔的出现改变了本已坠入谷底的宝拉 。 他在用真爱送走饱受癌症折磨的爱妻玛雅之后 , 与痛失女儿的宝拉走到了一起 。 故事的尾声 , 小鸟再一次登场 , 恰如其分地融入克里恩的叙事中:“文策尔……几乎能听出每一种鸟儿的叫声 , 当他听到夜莺的叫声时 , 他抓住她的胳膊 , 他们站住了 。 雄性夜莺的叫声发颤又急促 , 而且不重复 , 宝拉觉得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树林里倾听鸟儿鸣叫并不奇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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