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在外打工的我回老家过年 , 我老丈人家是开批发部的,年关将至,生意很好忙不过来 , 没什么事的我也会去店里给他们帮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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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上,有个老奶奶拄着一根用木棍做的拐杖,来到了老丈人家的店门前,说要买一副对联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老人,竟然还穿着那种纽扣在腋下一侧的棉袄,棉袄虽然洗得很干净,但还是有好几个醒目的布丁,从那件衣服上我判定:老奶奶的这件棉袄应该有了历史,估计比我的年纪也小不了多少吧?
我问老奶奶要买多大的春联?她说她那个柴门很?。肼蛞桓弊钚∽疃痰拇毫?。我找来找去 , 实在找不到老奶奶要的那么小的春联,于是便告诉她,店里没有那么大的春联卖!老奶奶很失望,像在跟我抱怨,又像在自言自语:问了好几家了,都说没有 , 大过年的总不能不贴对联?。∷低瓴∥〉嘏ね烦稚献呷?。
看着老奶奶满脸失望的表情,又看她那么大的年纪,别人都喜滋滋地忙着过年 , 她却连一副合适的对联都买不着,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于是便叫住了她:奶奶 , 要不我裁一张红纸,给你写一副吧 , 不过我的毛笔字不太好 , 你可别嫌弃!我实话实说 。
老奶奶喜出望外,她那干枯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嘴里不停地说谢谢!好在老丈人家店里什么都有,于是我裁了一小张红纸,拿出毛笔,新开了一瓶墨汁,照着现成的对联写了几个字 。十几分钟后 , 墨迹干了,我把春联卷起来递给老奶奶,她抖抖索索地从棉袄口袋里面拿出一个一元硬币递给我 , 我摆摆手:不用了,送给你啦!老奶奶坚持要付钱,被我一再推辞后,嘴里喃喃细语:好人啦,真是个好人!
老奶奶走后,一直在一边旁观的老丈人冲我说到:就你会做好人,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我听出了老丈人话里的不满 , 挠着头说:她都那么大年纪了,多可怜?。±险扇说幕叭梦液芤馔猓耗阆衷诳醋潘闪?,她那是自作自受,活该!你知道她年轻时候都做过些什么吗?出了名的坏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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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不解,晚上回家的时候,通过我的一再询问,从老婆口中得知了白天遇到的那位老奶奶的一些情况:原来,这个老奶奶结婚还没过两年,丈夫就因为肝腹水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女儿 。老奶奶的婆家人本想着让她和还没有娶媳妇的小叔子结合,不离开这个家,继续做他们家的儿媳妇,也好抚养那只有几个月的小女孩 。
可老奶奶不愿意嫁给小叔子,却和隔壁村的一个光棍私通 。被村上人发现后,婆家自然少不了打骂她几下,没想到老奶奶却因此恨死了婆家人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与私通的男人私奔了!这还不算,她还把家里稍微值点钱、能带走的东西全部给拐走了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这两个人竟然用被子捂死了还不会说话的小女孩,只是为了报复婆家这些天对她的打骂,出一口心中的怨气 。以前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婆家人在长时间找不着人之后,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几年之后,躲过了风头的老奶奶竟然又与她私奔的老相好重新返回了隔壁村,婆家人本想找他们算账的,无奈那家家族势大,众寡悬殊,也就只好忍气吞声,接受这让人不能接受的事实了!
老奶奶在新家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给男人生了个儿子,男人家虽然很穷 , 但他的寡妇老娘对老奶奶还是很好的,自从生了个男孩后,这个婆婆更是对老奶奶好得不得了 , 什么事都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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