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 邮政“天路”上的信使( 二 )


“葛班长!葛班长!”营区里的战士们跑出来,纷纷抢过沉重的邮包,扶他坐进营房 。葛军神神秘秘:“轻点拿!里面有好冬西 。”战士们已喜上眉梢――打开一看,是一块精心包装的生日蛋糕!
“葛班长”不是白叫的 。18岁时,葛军去陕西做了汽车修理兵,部队驻地在渭南市大荔县,浩浩汤汤的黄河水从县城冬部流过,浇灌着关中沃野上的“白菜心” 。有一年冬季,黄河龙门至潼关段河道壅冰,严重威胁着防洪堤坝 。“大堤外面就是村庄和农田,保障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咱军人义不容辞!”飞机破空,投下炸弹击碎厚重的冰层,葛军和战友们一声令下就往河道里冲,任凭数九寒天冰冻刺骨的河水浸透了棉袄,一个个肩挑背扛清理浮冰 。“在坝上干了半个月,抢险大军没有一个官兵叫苦叫累,冲在前面的永远是连队领导,发馍馍时他们却是较后一个吃 。”葛军再不复方才的疲惫神态,眼里仿佛射出光:“那种情感,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兵改变了我一生 。”
军营四年寒暑,急难险重冲在前的昂扬斗志,是葛军“退伍不褪色”的价值追求――我们豁然开朗:主动选择“格唐邮路”,葛军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精神基底的光芒闪现 。
每周一次,他帮年轻战士们送信、寄信,交流多了,渐渐知道了战士们的需求 。这块蛋糕,是给战士们本月过集体生日用的,葛军每月一送,已是无声的约定 。
战士们集体“啪”的一声,站得笔直,向“葛班长”敬了军礼 。而他起身,拍拍小伙子们的肩膀,扭头就往外走 。
“葛班长,跟我们一起吹蜡烛吧 。”战士们挽留 。
“还有邮件要送呢,下次一定参加 。”
大伙不答应,这“借口”想必葛军已用了不少遍 。而“葛班长”说一不二,背上空邮包,裹紧大衣,挥手就出了门 。

从三岔河南行,经一小时跋涉,我们到达了海拔4768米的昆仑山口 。路旁,索南达杰烈士雕像巍峨矗立,身后那片广阔苍茫的大地,就是可可西里 。
行邮至此,对葛军而言,还有一番“家风传承”的意味 。
原来,上世纪50年代,葛军的爷爷响应国家建设大西北的号召,从上海来到青海,进入邮政系统,服务青藏公路建设,公路建成后就把家安在了格尔木 。70年代,葛军的父亲顶了班,曾被派驻到唐古拉山镇邮政所,一待就是5年――算起来,葛军已是这个“邮政世家”的第三代 。
不冻泉、索南达杰保护站、楚玛尔河大桥……行驶在可可西里,葛军仿佛看到了父亲在青藏线上奔波的身影:记忆中的父亲,戴着深绿色邮政大檐帽,穿着板正体面的制服,清瘦、干练 。“那个年代,谁家生活都紧巴,但经父亲之手寄出去的米、面、油,从来没有短过一两半钱 。”踏踏实实做人、兢兢业业做事,是葛军从父亲身上学到的理 。
一路畅聊,我们对葛军选择邮政“天路”多了一分理解,也平添一分敬重:也许父辈的坚守,早已在他心底扎下了根 。
而他比父辈走得更远:昆仑山、唐古拉山、祁连山,这三条横亘青海72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巨大山系,都留下过葛军的足迹 。
1998年,葛军从部队退伍,如愿考上青海邮电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海北藏族自治州工作 。领导问起工作意愿,葛军不假思索:“我想去基层锻炼!”
他被分配到了祁连县邮政局,每天骑着自行车,负责县城周边15公里范围内的邮件寄递,做好本职工作之外,也学到了与基层牧民打交道的本领 。这不,邮车开到可可西里五道梁,葛军马上想起那场“生死救助”――
2014年的一个冬日,寒风呼啸,大雪漫天,临近五道梁的一处居住点,牧民扎娅1岁的孩子突患急病 。扎娅忧心如焚,用棉被裹紧孩子,几乎站到了马路中间,只想拦下一辆车,救救孩子 。就在这时,一束灯光刺破风雪重雾,照到了她们身上,来人正是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