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斗全|诗词名家马斗全：让人不得要领的高考唐诗题 |王勃|马斗全|唐少府

本文图片

6月7日，在位于北京的农大附中考点休息区，考生在考前复习。（新华社采访人员任超/图）
2022年高考全国乙卷语文试题，第二大题第二题的“古代诗歌阅读” ，要求考生阅读下面这首唐诗，完成选择题：
白下驿饯唐少府王勃
下驿穷交日，昌亭旅食年。
相知何用早？怀抱即依然。
浦楼低晚照，乡路隔风烟。
去去如何道？长安在日边。
选择题为：下列对这首诗的理解和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A.这首诗系践行之作，送别的对象为唐少府，是诗人早年的知心好友。
B.诗人与唐少府都曾有过潦倒不得志的经历，这也是他们友谊的基础。
C.颈联中的“低”“隔” ，使得饯别场景的描写有了高低远近的层次感。
D.颔联和尾联中的问句，使语气起伏，也增添了诗作的豪迈昂扬气概。
这样的选择题，也不知考生们是如何选择的。说老实话，反复捉摸、比较后，我还是发愁了，不知该如何选择。因为，仔细分析后，觉得以上四项都不正确。
A项， “早年” ，同“早岁” ，多指年轻的时候。而王勃只活了二十几岁， “早年”即使只是指十来年前，那也只有十几岁，尚未成年。更重要的是， “相知何用早” ，分明是说两人相识并不早，只是性情相投。可知， “是诗人早年的知心好友”的说法，显然不能成立，至少是并无依据，欠确当。
B项，说诗人与唐少府都曾有过潦倒不得志的经历，也欠确当。 “穷交” ，同“贫交” ，相对“富交”而言，可以按字面意思，理解为贫贱之交、并非达官贵人的普通人之交，所以多就自己而言。 “旅食” ，即客处，指在外地生活，但并不一定是艰难度日。历朝虽皆长安米贵，而诗中自云“旅食京华”的人却极多，其中不乏在京为官者。如大诗人陆游，诗中不止一次说“旅食京华” 。王勃聪颖过人，十几岁便中举，应该是少年得志，至少谈不上什么穷愁潦倒。本题还提到的王勃《杜少府之任蜀州》，虽不知与《白下驿饯唐少府》相隔时间，但大体不会很远，而有“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句。则“潦倒”之说不知从何谈起。至于把潦倒说成是友谊的基础，不但没有依据，也没有道理。显然，这一项也不正确。
C项， “浦楼低晚照” ，是说在饯别的酒楼，看到夕阳快要落山了。 “乡路隔风烟” ，是说身处异乡。古人诗中，日暮，尤其是岁暮，往往是思念家乡之时。可知，这一联并看不出所谓“层次感”的高与低指什么，也没有写到远与近。其实，只是诗人在写眼前情景和心中感受，而非描写什么高低远近层次的场景画面。
【马斗全|诗词名家马斗全：让人不得要领的高考唐诗题】D项， “颔联和尾联中的问句” ，尤可商榷。此二联上句的“？” ，明显用错了。不能因为句中有“何”字，就给个问号。尤其是“相知何用早” ，分明是说相知何须早、并不一定要相知得早，显然不是问句，怎么能用问号呢？“长安在日边” ，才是说“远” ，说唐少府将西去的方向和要去的地方。 “去去如何道” ，是送友人远去而惜别，惜别之情难以表达，犹如我们现在常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知抒写友情和惜别的这两联，扯不到什么豪迈昂扬气概。再者，作诗是要有递进条理的，绝不能重复，怎么能把相隔的两联拉扯到同一个意思、意境或感觉上？有这样教青年学生欣赏古典诗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