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方|吴方:宋文化的脱俗与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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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的进境反映出宋代文化艺术活动的“文人化” , 越来越讲究文雅蕴藉 , “意内言外” , 也就是说“脱俗” 。 宋代城市经济生活的发达对文艺(包括诗词)的影响 , 不算小 , 词既与生活所要求的一定娱乐性、刺激性有关 , 便不能不有“从俗”“近俗”的特点 。 这两条看起来十分矛盾 , 实际上也未尝不可以并行 , 这大概是传统文化在趣味上一张一弛而馥郁酝酿的一种特性 。
*文章节选自《图说中国文化史》(吴方 著 三联书店2019-8) , 小标题系编者所拟 。
吴方|吴方:宋文化的脱俗与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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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琴图 传赵佶 宋
故宫博物院藏
【吴方|吴方:宋文化的脱俗与从俗】文 | 吴方
“文变染乎世情 , 兴废系乎时序”
剧场小世界 , 世界大剧场 。 从这个角度去看一个朝代的文化史 , 譬如宋代 , 不免会感到色彩光影纷披陆离 , 并且表现的方式、形态大不一样 。 各阶层的人们像是各不相同的文化角色 , 活动于不同的场合、“圈子” 。 不说理想、格调 , 风尚、趣味也是难以一概而言的 。 宋人生活的结构比较松散 , 比较不规范 。 譬如有人执于道德义理 , 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相标;有人忧国忧民 , 进退于廊庙天涯;同样是士大夫 , 有人则富贵乡里 , 脂粉队中 , “花光满路 , 何限春游 , 箫鼓喧空 , 几家夜宴”;更不论大贾贵胄“买笑千金 , 呼卢百万”;皇帝不忘穷奢极侈 , 歌舞耽安;甚至在偏安一隅的南宋 , 也弥漫着追逐享乐的风气 , 士大夫不免一而悲歌慷慨 , 一而又以酒色声伎抑郁其无聊 , 或者隐逸于山水 。 种种或梦或醒 , 或悲或欢 , 或委曲或浅薄的文化体验、心理情绪在一个“大剧场”里生灭沉浮 , 他们“就像古希腊悲剧里的合唱队 , 尤其像那种参加动作的合唱队 , 随着搬演的情节的发展 , 歌唱他们的感想 , 直到那场戏剧惨痛的闭幕、南宋亡国 , 唱出他们最后的长歌当哭:‘世事庄周蝴蝶梦 , 春愁臣甫杜鹃诗!’”(钱锺书《宋诗选注?序》)
在宋代琳琅陈列的诗文书画 , 尤其是最能体现一代风韵的宋词中 , 应该说 , 不仅有彼时人们的复杂感想、寄托 , 而且留下了时代精神的印痕和文化记忆 , 混杂着儿女情、风云气、无端哀怨之心怀等 。 宋词 , 比较典型地体现了柔性——传统文化日益内向和抒情的意度特性 。 宋词常常织就一种感伤的美 , 让人感觉 , 词这种语言艺术的表达形式 , 在宋代灿烂发达 , 确乎是“文变染乎世情 , 兴废系乎时序”(刘勰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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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鹤图 赵佶 宋
辽宁省博物馆藏
宋词在文学史上继唐诗之后成为一座艺术高峰 , 简单说 , 一是表现了用别的形式难以表现的审美感觉:准确、敏锐、深切、细腻;二是在具体而抑扬变化的长短句子组合中含蓄了普遍的人生感受和文化性格 。 前者 , 王国维的看法可作为说明:“词之为体 , 要眇宜修 , 能言诗之所不能言 , 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 , 词之言长 。 ”(《人间词话》)后者 , 如况周颐谈到的“词心”“词境” , 实际也就是讲宋词风格与文化性格、时代情境的关系 。 他说:“吾听风雨 , 吾览江山 , 常觉风雨江山外有万不得已者在 。 此万不得已者 , 即词心也”;“人静帘垂 , 灯昏香直 , 窗外芙蓉残叶飒飒作秋声 , 与砌虫相和答……斯时若有无端哀怨枨触于万不得已;即而察之 , 一切境象全失 , 唯有小窗虚幌 , 笔床砚匣 , 一一在吾目前 。 此词境也”(《蕙风词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