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2|“三星堆祭祀场景复原图”首次公开 从考古发现“重返”古蜀现场( 三 )


1986年出土的这株青铜神树由底座、树身两部分组成,树成长于山顶,其高度是山的近10倍。因而完全有理由相信:当年的制作者要表达的是这株比大山高近10倍的树并非普通树木。它向天生长,直达天穹。
有了这棵“通天之树”,我们终于找出了穿戴整齐、站于高台之上的祭祀者与高处悬挂、体量巨大并具有超常能力(或神力)的受祭者之间相互联结的媒介,从而也巩固了瓦形面具应作为受祭者、立人像等应作为祭祀者来进行解读的观点。
其中的关键线索就在于站在神树上的人面鸟,一个特别值得注意的细节是:有纵目广耳特征的人面鸟,鸟足踏在树干顶部的花果之上。因此不排除人面鸟是高悬在上的纵目面具的化身或使者的可能--青铜树制作者如此设计,是否在表达人面鸟栖落树顶端的花果之上正俯瞰人间,甚至享用人间供品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面鸟填补了青铜树与纵目面具之间关联的缺环,再次证明祭祀者与受祭者之间的联系是通过青铜树建立的。因而立人像等作为祭祀者、瓦形面具作为受祭者的假设是能够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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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器与祭法
倘若位于三星堆古城中轴线南段的八个坑代表祭祀区,那么它承担着国家祭祀的历史记忆。既然是国家祭祀,则必然隆重,必然有精心准备的祭器和实施祭祀的祭法。相比于确认受祭者、祭祀者的身份,找出K2中的祭品其实不难。
找出祭器的方法,是站在古人的立场去发现器物的珍贵之处,同时从考古现象中观察它们是如何被使用的。
K2的出土器物中,有一部分是古人很难获得的物品,包括象牙、海贝、铜尊、铜罍、铜瓿、玉璋、玉凿、玉璧、虎牙。象牙和虎牙分别来自体型巨大的大象和人类极难驾驭的猛兽,显然是珍贵之物。
以四川的位置,海贝很可能来自印度洋,至少属于远程贸易的物品,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受原料来源、生产组织、铸造技术的限制,铜尊、铜罍、铜瓿及玉璋、玉凿、玉璧的珍贵程度亦无需赘言。
这些器物的珍稀程度,使它们具备了在隆重祭祀场合中作为祭器的条件。然而,论述它们是祭器仅凭其珍稀性还不够,更要看它们是如何被使用的。
大立人像表现的是衣着华丽、表情肃穆的主祭人将象牙抱持于胸前。跪姿顶尊人像表现的是铜尊被跪在高台上的人高高举起,顶在头部。跪姿执璋人像表现的是玉璋被跪坐之人双手持奉于前方。
被发掘者命名为“神坛”的器体外部,表现了神情肃穆的多排跪人和立人操统一手势举持物品。这些形象显示了特定场合中人们举行祭祀的祭法。神坛似乎还表现出祭祀者的站位方式。
K1和K2的发掘者之一陈显丹在《三星堆祭祀坑发掘记》一书中,发布了一批展现发掘器物出土状况的照片。这批照片记录了上述珍稀物品在K1、K2中的出土状态。
照片显示,玉璋、玉凿、海贝埋入前大多装在铜尊或铜罍中,而铜尊、铜罍被埋藏前大都被砸碎,象牙入坑之前或同时曾被烧燎。这些现象应该也是祭法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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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像又是什么?
K2出土的器物中,有一批被发掘者称为“人头像”的器物,共44件。其中4件戴金面罩,另外40件无金面罩。
在铸造者的意念中,这批人头像几乎不可能与祭祀无关,但我们却看不到它们与祭祀相关的特征。至少从表面看,它们不是祭祀者,但我们似乎也没有理由将它们当成受祭者。
在祭祀场景中,这批人头像充当什么角色呢?有研究者根据它们发式的区别,将这些人头像解释成不同民族。然而从装束的角度观察,多数人头像的发式相同或相近。若不同发式代表不同民族,则必会推导出多数人是同一民族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