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旷野上,本来就很凄清的心被冻得瑟瑟发抖 。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无端的伤感 。
昨晚开始就翻来覆去地想着那几位逝去的先人:奶奶、公公还有婆婆 。天还没亮就醒了,早早地打点好上坟的东西,又出去买了鲜花、烧纸,一应用品准备齐全,坐上老公的车,先奔我奶奶的坟 。
奶奶的坟在西四,离我住的地方20多公里,车还没有开出多远,我就开始迷糊、恶心、头上出虚汗 。我知道自己的毛病:每到清明上坟都要身体难受,不知道为什么 。
一路坚持着,咬牙不说一句话,好不容易到了奶奶的坟前,北风呼呼地刮着,勉强点着了纸和香,我穿着棉大衣,还满脸的鸡皮疙瘩,胃里搅搅闹闹的好不舒服 。蹲在奶奶的坟前,一边烧着纸,一边和奶奶说着知心的话:奶奶,你还好吧?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来看你,你可不能让我难受啊 。
奶奶,你要好好保佑你的重孙子,他和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孝顺的好人 。心里又酸楚又亲切,感觉和奶奶离的是那么的近 。
奶奶坟的周围长满了响根菜绿绿的叶子,碗口粗的杨树在春风里漠然地挺立着,深灰色的枝上还看不到春的迹象 。纸很快烧完了,老公给奶奶的坟也添完了土 。
我急忙收拾起那些供品,这时,老公说:“你看那香还有好长呢,那是奶奶舍不得你走啊 。”我重又蹲在香的跟前,仿佛真的是奶奶在看着我,心里有些感伤,奶奶在世时不是经常这样看着我么?现在就让老人家仔细地看个够吧 。
我就这样蹲着,直到香一点点烧完…… 。接下来是去感王镇,给公公婆婆上坟,仍然是恶心,仍然是难受 。
就这样在颠簸中,终于来到了公公婆婆的墓前,小姑子和侄子早就等在坟前了 。我们一起烧纸,边烧边和小姑子说着话:“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起婆婆 。”
婆婆不到10岁就没了爸爸妈妈,一个人还带个更小的弟弟,15岁就领着弟弟嫁给了我的公公,公公年龄大,可家里的事情却很少过问,全是婆婆操劳,6个子女一个个地长大成了人,可她却只活了66岁就去世了 。记得我刚刚认识婆婆时,她就总是咳嗽,特别是早晨,必须要坐在炕上咳个一阵子才能下地,农村里的孩子也多,来回串门,不知道带门,她就更加频繁地感冒,在我怀孕7个月的时候,婆婆肺内感染突然休克了,我坐在小三轮卡上心急火燎地往婆婆家跑,还好我爸爸在医院给找到了救护车,及时地把婆婆送到了医院,在医院抢救了好几天才脱险 。
从那以后,婆婆的身体越来越不好,隔两年就要住院,最后的那次住院前,她好像自己有了预感,到哥哥家、我家还有舅舅家都住了几天,还和大家说:“我是最后到你们各家看看,以后就不能来了 。”当时我们没有太在意,可真的就成了她留给我们的最后的纪念了 。
婆婆最后的日子是我陪她一起度过的,看着她一点点的衰竭下去,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来挽救她,那种无奈是人一辈子的痛 。本来她是自己走着来到病房的,可几天后竟然在厕所里休克了,从此她就再也没有自己解过大小便 。
那个时候最好的抗菌素是先锋霉素,我们自己在新特药店里买来,给婆婆用,还给婆婆做血氧治疗,可婆婆的感染却越来越重了 。最后医生表示,已经无能为力,让我们家属拿主意 。
婆婆虚弱得饭也吃不下,洗脸、洗头都要躺着,一点不能动 。她可能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也是心疼孩子们,就要求回家,说自己想家了 。
那天看着大伯们抬着奄奄一息的婆婆,从病房里出来,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人的生命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地放弃呢?可婆婆的要求,大伯们说的那些乡村习俗,还有自己的经济能力,让我只能这样看着婆婆回到家里,等待死亡的召唤 。和单位请了假忙忙追到乡下婆婆家,和老公一起日夜守护在婆婆的身边,她已不能吃饭,就给她喂水,喂水果,买来抢救心力衰竭、呼吸衰竭的药,一遍遍地注射着,这样即使婆婆不能脱险,最起码可以减轻她的痛苦,由于脑乏氧,婆婆经常抽搐,我和老公抱着她,给她扎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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