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寺@古代志怪故事：月明和尚度柳翠( 二 )

却道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柳翠长到十岁那年，柳府尹任职期满，不幸感染疫病，十多天后去世。这柳宣教虽然任性使气，做官却是清廉，没有什么积蓄。留下孤女寡母，身边只有些许钱财，实在无力还乡。就在城里白马庙前租了一间房屋，一住八年，日子更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这时柳翠已经十八岁，生得十分美貌。当时借了三千贯钱，债主催得很急。只好央求王妈妈做媒，把柳翠嫁给杨孔目为妾。杨孔目入赘住到柳翠家，言称要给高氏养老。
两个月后，正妻打上门来，杨孔目无奈，只好退了这门亲事。正妻不依不饶，索要聘礼。还好有个工部邹主事，听说柳翠美貌，愿意替她们母女偿还聘礼，包养柳翠做个外室。
邹主事保养了柳翠后，在报剑营街另租房子给她们母女居住，不时到这来住两天。报剑营街在临安是个繁华的所在，瓦厂（看戏的地方）青楼遍布。柳翠经常独守孤枕，看附近的娼女倚门卖俏，不由心动。也不时在门口卖弄起风情来，引得几个豪门子弟爱慕，整天迎来送往、饮酒作乐。邹主事听说，一气之下不再来这里，任由柳翠招蜂引蝶。柳翠干脆就公然大做起来，几年过去，在这报剑营街有了不小的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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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惊动了一个得道高僧，高僧法号月明，从小出家，在皋亭山显孝寺做住持。以前和玉通和尚是好友。他听说柳翠在报剑营街色艺出众，知道是玉通禅师转世，就找到玉通的徒弟法空，说道：“老和尚堕落风尘，如果日久怕迷失本性，待我去度他。等柳翠来到水月寺，你要把玉通当年留下的偈语说与她听。”
再说这柳翠，虽然流落风尘，却是从小好佛。所挣来的钱财尽情施舍，毫不吝惜。曾出钱建造石桥一座，凿井一口，扶困助贫的事更是不胜枚举。又在初一十五，闭门念佛，什么客人都不接待。
某天，柳翠听到一个老僧在门口敲着木鱼高声念诵：“欲海轮回，沉迷万劫。眼底荣华，空花易灭。及早回头，出家念佛。”她就让丫鬟把老僧请进屋里问道：“不知大师有些什么本事？”老僧正是月明和尚，他慢慢说道：“老衲没什么本事，只是会说些因果。前为因，后为果；做者为因，受者为果。小娘子今日混于风尘之中，也因前生种了欲根，所以今生堕落。如果仍执迷不悔，把这花街柳巷的生涯当作根本，将永世不得超度。女施主要想知道自己的因果，请到水月寺走一趟吧！”
柳翠听了月明和尚说的因果，心里忽然起了一阵迷茫。隐隐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忘记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第二天就到水月寺一探究竟。
水月寺的法空和尚，原是玉通的徒弟，他看到一顶小轿在寺门停下，里面出来一个年轻妇人，知道是柳翠到了。急忙上前阻拦她进门。柳翠问原因，法空接机说道：“二十几年前，我师父被一个妇人断送了性命。”柳翠让他详细说说，法空说道：“当年有个妇人夜间来寺里投宿，师父发慈悲容她过夜。原来这妇人是个官妓，叫作红莲。是柳府尹派来哄骗俺师傅的。红莲假装肚疼，哄得师父破了色戒。俺师傅非常惭愧，写了八句偈语就去世了！”
柳翠又问：“大师还记得那偈语吗？”法空当下背诵一遍。柳翠如醍醐灌顶，前世的事情一下全想了起来。问道：“你师父是不是叫玉通？”法空说道：“正是！”
柳翠不再进庙，当下转回家中，提笔写下一首偈语，其中有两句：“坏你门风我亦羞，冤冤相报何时休？”又留下遗书，让妈妈把自己火化，然后把笔一抛，坐在椅子上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