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红楼梦》里“完美”得让旁人不敢亲近的角色,她是谁?

谁是大观园里最无趣的人?先看看有趣的人什么样?有趣的人,必是真实的人,是和自己的灵魂同步的人;有趣的人,往往不惧他人的眼光,不忧他人的想法;有趣的人,内心是极丰盈的,外在的真性情无一不是丰盈内心的流淌;有趣的人,一身诗意,潇洒脱俗;有趣的人一生都在做一件事:努力成为自己,或者,成为了自己。红楼梦@《红楼梦》里“完美”得让旁人不敢亲近的角色,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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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活的是真自我。闲来无事,黛玉或俯身呆看一会儿修竹抽芽;或远目闲瞅一阵儿鸟禽沐水;或将鹦哥架挂在月洞窗外,依着生凉的几簟,隔着竹影参差的纱窗,教鹦哥素日所喜的诗词;或等燕子回巢与之呢喃。此时薛宝钗在干什么?省候贾母王夫人,承色陪坐;或探看园中姐妹;或做女红。闲来无事,黛玉或围绕着篱笆倚着石头,独自低吟;或斜目倚栏自凭;或泪眼观花;或荷锄葬花;或残荷听雨;或在风雨秋夜挥洒一篇风雨词;或什么也不做,就对着窗前千竿竹闲抛泪珠。此时宝钗在干什么?省候贾母王夫人,承色陪坐;或者探看园中姐妹;或者做女红。闲来无事,黛玉或同宝玉在落满桃花的石凳上共品西厢;或在潇湘馆里发春困幽情,细细长叹一声“每日家情思睡昏昏”;或高兴时精心地给宝玉做玉穗子;生气时把玉穗子绞的粉碎。此时宝钗在干什么?还是省候贾母王夫人,承色陪坐;或者探看园中姐妹;或者做女红。红楼梦@《红楼梦》里“完美”得让旁人不敢亲近的角色,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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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日间至贾母王夫人处省候两次,不免又承色陪坐闲话半日,园中姐妹处也要度时闲话一回,故日间不大得闲,每夜灯下女工必至三更方寝。”(第四十五回)这么一个容貌丰美、学识渊博、才情横溢的花季女子,竟然从没见她随性任情,耍耍小性,开怀大笑,肆意泪流过。她“完美”的让人不敢亲近,完美的让人心惊,甚至完美的让人有些可怜。她已“完美”至无趣。曹公也让宝钗几近有趣了一次。那是个近夏之日,宝钗被一双玉色蝴蝶吸引,一时间少女情怀大发,玩了把杨妃戏蝶,结果却演变成“金蝉脱壳”“嫁祸于人”的一段公案。宝钗心思缜密,处变不惊,转嫁危机的手段真是让人心惊。黛玉“尖酸刻薄”的小性儿之下,是对爱情的执着和坚守,她要的是纯粹的精神爱恋;和宝玉在一起,黛玉一任情感的自然流淌,嬉笑怒骂皆出天然。恼了,轻轻嗔怪一声“放屁”;喜了,抿着嘴儿只管笑;伤心了,默语双泪流。相比之下,宝钗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脏话,总是那么端方;从来没有耍过小性子,总是那么行为豁达。宝钗好像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但离“有趣”却那么遥远。黛玉所居的潇湘馆,凤尾森森,龙吟细细,连古板的贾政都感慨赞叹道:“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宝钗居住的蘅芜苑,到处是奇石异草,无一株花木。贾政初见蘅芜苑,便道:“此处这所房子,无味的很”。黛玉的闺房中摆满笔砚和书籍,文艺女青年的气息扑面而来。宝钗的闺房则如“雪洞一般”,真不知通经史子集,善诗词歌赋,懂绘画画论、医学药理、佛道精妙,知西厢、琵琶、元人百种,博学杂收、无所不知的宝钗把书藏着放哪儿了。宝钗满腹的学识,却配以浓浓的女夫子之气。连槁木死灰般的李纨都有诗意浪漫的时刻。面对结诗社,李纨自荐掌坛主持,邀起一社,建议咏白海棠。史湘云邀社,提议咏菊花。林黛玉起社,主张咏桃花。咱们的宝姐姐也邀一社,咏什么呢?咏《太极图》!急得宝琴赶紧说:“不过颠来倒去弄些《易经》上的话生填,究竟有何趣味。”从贾母、王夫人到底层小丫鬟、粗使婆子,无论上下尊卑、亲疏远近,宝钗企图围住每个人。且不说风雨无阻,每日对贾母王夫人晨省昏定(反倒不见她对自己的母亲晨省昏定),就连万人嫌的赵姨娘和贾环母子,她也从不施以白眼。将探春首创的承包责任制借用来,巧化作笼络大观园里最下层粗使婆子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