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玔|红楼梦:端午节有多重要?曹雪芹耗墨8回,写了大小事几十件

《红楼梦》从二十八回到三十六回,一共8回的内容,就只写了三五天内的事,这三五天,就是过端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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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节日多,中秋、元宵、过年……大多热闹丰富,但所耗笔墨最多的,其实是端午节。表面仍然是富贵繁华的,只是这里面暗潮涌动,戾气深重,争斗激烈,山雨欲来城欲摧,虽说矛盾还未摆上桌面,也是心照不宣,端午节后,荣国府各帮各派格局已定,从此翻过一篇,进入利益角逐的下半场。
今天的人们过端午,完全将它过成了一个吃喝玩乐的休闲假期,古人不一样,端午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好的寓意,辟邪、驱毒、纳福才是正题,端午的符号是喝雄黄酒、插艾叶、给小孩子臂膊上绑上虎符,去到道观庙宇跪香拜佛祈福等等。《红楼梦》过端午恰恰也是从元妃下谕让家人去清虚观打三天平安醮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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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平安醮,是端午的一种常有宗教活动,也是对安然度过端午美好的祈愿。荣国府自然是满心祈求平安的,可事与愿违,却着实过了几天实在鸡飞狗跳不安宁的日子。可以这样说,贾府打平安醮却没能祈来平安,倒是人为地制造出了不少的祸端。荣国府的端午节过得实在是闹心,一点儿也不太平。
元妃口谕,让贾府的爷们儿去清虚观打醮,赐下节礼,偏偏宝玉宝钗的一样,而且就物品来说,很有赐婚性质的试探。于是贾母临时决定要去清虚观,将爷们儿跪香变成女眷游玩。王夫人不配合一人留在家中。所有的集体活动,王夫人不陪侍贾母的只此一回,婆媳分歧和矛盾但凡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
矛盾的核心是金玉良缘和木石姻缘之争。后来的宝玉摔玉、黛玉大哭、金玔之死等都是这种矛盾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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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稳,必传导至下,清虚观打醮归来,三两天之内,发生了大大小小数十件事,比如宝玉踢了袭人一记窝心脚,对她也不再信任,而将自己的私心事交由晴雯去办。比如一向得体的宝钗当众怒斥了一个小丫头,比如宝玉挨打后众人各个不同的表现,比如谨言慎行的李纨竟然能在二门外公公的书房内放声大哭。比如荣国府的端午宴上,不见王夫人侍奉贾母,也不见李纨侍奉王夫人。不论是奇还是怪,总之大多不合理不正常就是了。
这是家庭内部矛盾,算内忧,贾府还有外患,宝玉因为结交蒋玉菡出事了,得罪了忠顺王府,可以确定的是,贾府和忠顺王府素无来往,自然分属两个政治阵营,贾府交好的四王八公属于先皇的旧势力,而忠顺府是当今的宠臣,忠顺府长史官闯入荣国府要人的样子,证明忠顺府压根没有把贵妃娘娘的娘家当一回事,这个细节是因为宝玉惹祸而起,其实这种政治格局早就存在,只不过是通过宝玉显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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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端午,贾府的仗势足足的,内里却如一团乱麻,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人人都有烦心事,都不痛快。表面文章做得再足,不但没有辟邪驱毒,祈福消灾,府内倒是暗潮涌动,邪毒渐渐袭来。
《红楼梦》里的大小节日,比如中秋节,原本是团圆之日,贾府的中秋却无一次团圆,热闹富贵至极的元宵节,貌似一切完满,第一次元春出了一个炮竹的谜语,第二次凤姐来个放炮仗的笑话,都是一响而散的不祥之谶。和端午不同,这些节日的本意都是吉祥和团圆,主题也都是纳福迎祥。端午是需要收敛和有敬畏心的,最忌讳招摇和失于约束。曹雪芹用八回的章节所描写的件件桩桩,我们都很难捕捉到这样的情绪,例子实在是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