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贺铸这首词写尽物是人非的哀思

《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贺铸 〔宋代〕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鸳鸯|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贺铸这首词写尽物是人非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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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铸,字方回,号庆湖遗老,与苏轼、黄庭坚、秦观等人都交情不薄。他本来是世袭的武官,至于是否武功高强,今天已经无从得知了,但是有一点是我们都知道的,那就是一个人如果生活在宋代,那么他最好去当文官,因为当文官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宋代的文官不仅享受着优渥的待遇,一家人生活安稳、衣食无忧,而且,没事干心里不痛快的时候,还可以给皇帝找茬儿。反正开国皇帝赵匡胤亲自立下了誓不杀上书言事人的宏愿,有意见只管提,尽管皇帝心里恨你入骨,却还得做出一副虚怀纳谏的样子,赵匡胤害得自己的儿孙当皇上当得心里老是受堵。
如果是个武将的话,皇上不只是懒得给你好脸色,更主要的是,他心里有个结,老担心武将会抢他的位子。所以贺铸应该算得上是宋人中运气特好的那种了,元祐七年(公元1092),在李清臣、范百禄和苏轼的大力推荐下,居然有机会从世袭的武官转为文官。
宋代没有哪个文人不会写词,也几乎没有哪个有一定知名度的文官会不传下一两首歌词的。文人投笔从戎,如果没有班超的本事和机遇,就很少能大显身手。而贺铸弃武修文,却有很大的成就。
他也会写词,而且他的词写得很好,好得绝对可以进入宋代流行歌坛前十名。但是,这与他弃武修文这一转折并无直接的、必然的关系。因为他本来就有这特长,我们相信,是金子就会闪光。所以当时有人嘲笑他,说他既然好学能文,为什么只有词写得好,不见其他作品享誉文坛。
鸳鸯|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贺铸这首词写尽物是人非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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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铸的好朋友、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张耒替他辩护说“是所谓满心而发,肆口而成,虽欲己焉而不得者。”张来的意思是说,贺铸不是那种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愣是闭门造车的人,只要他随随便便一张口,那憋在心里的东西脱口而出就是好歌。这样的人,简直是想不当明星都不行。
如果在古代找一个可以与贺铸媲美的人,唐代的温庭筠可算一个。温庭筠作为大力创作通俗歌词的第一批下海者,奠定了歌词的香艳特色。而且,他才思敏捷,下笔如飞,一首首令人叹为观止的歌词,往往都是一挥而就,倚马可待。他在一次创作时,八又手而一篇成,所以时人又称之为“温八叉”。
如果只是这样,把温庭筠与贺铸相提并论也不是十分有意义,关键在于,二人还有另外一点极为相似之处。
读温庭筠的词“水品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明净的画面,艳丽的词汇,想象力丰富的人们,一定会在心里想象着作者的形象,一定早就勾勒出一个文质彬彬玉树临凤颜如宋玉貌比潘安的帅哥。
这首词是公元1101年(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作者从北方回到苏州时悼念亡妻所作。贺铸一生抑郁不得志,年近五十闲居苏州三年,其间与他相濡以沫、甘苦与共的妻子亡故。重游故地,想起亡妻,物是人非,作词以寄哀思。
读贺方回的词“碧云冉冉薪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词句婉兮清扬,笔触轻盈细腻,语意清新。想想他曾经是一位威风八面的马上将军,立时,一位英气逼人的儒将自然而然出现在面前。
可惜,他们不知道温庭筠的绰号:温钟馗。同样,他们也不知道贺铸的外号:贺鬼头。这两位歌声温柔妩媚的才子,原来都生就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原来都长了一副人见了人怕、鬼见了鬼愁的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