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儒林外史》中的吃喝：管家骗钱，犯罪嫌疑人与看守杯酒言欢王惠

文章插图
作为《儒林外史》中的豪门，娄府虽然比不上《红楼梦》中贾府的富贵权势，但在湖州当地也是极有影响力、备受官民仰慕尊重的。娄家老太爷做过大学士，娄家长子亦是现任通政司大堂，娄家声威显赫，被称为“相府”——宰相之家。虽然父兄都官运亨通，但娄三娄四两位公子却是科名蹭蹬。他们自觉怀才不遇，总是到处发牢骚。长兄担心这俩兄弟惹祸，便将他们打发回家乡来。快到家时，两位公子遇到家中看坟的老仆人邹吉甫，听他说起一个名叫杨执中的读书人，其言谈话语竟然与自己不约而同，顿时被他们引为知己。但杨为人迂腐，被盐店老板雇去当主管，却亏空了700多两银子，被送进监狱。两位公子很为之不平，回家后便拿了750两银子和名帖，派管家晋爵去保释杨执中——这俩公子虽然愤世嫉俗，但十分单纯、人品很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仗势欺人”，情愿出钱替他平这份欠账。
文章插图
然而，管家久在江湖，熟透人情世故，深谙其中的潜规则。晋爵拿走了750两银子，却只用了20两银子贿赂书办，给知县写了个略带威胁的帖子，知县就从别处挪来银子补上，随即便将杨执中放了出来——连顿饭都没吃，剩下730两银子，轻松落入晋爵的腰包，一点都没跟主人客气。晋爵有个儿子，名叫宦成，他也是娄府的仆人。相比父亲，他在坑主人上更加胆大包天，却完全没有父亲的能力手腕，竟是被别人耍得团团转。宦成虽然也是奴才，但却生得“人物雅致”，气度不凡。他从小与湖州另一位官绅鲁编修家的丫鬟双红相识并且定情。可谁料，后来鲁小姐嫁给蘧公孙去了嘉兴，双红作为陪嫁丫鬟也跟着去了。眼看着爱情成了泡影，宦成不甘心，便偷偷来到嘉兴，拐走了双红——这双红也是，根本不在乎跟随多年、教她读诗诵词的鲁小姐的感受，说跑就跑了。不仅跑了，双红还带走了姑爷蘧公孙送给她的一个枕箱。
文章插图
这枕箱不是普通的箱子，而是大有来历。它是曾经参与过宁王叛乱的南昌太守王惠的。王惠在逃亡路上得到蘧公孙的资助，便以枕箱相赠。这蘧公孙大概对双红有点意思，不仅教她诗词，还将枕箱送给她，还将枕箱的来历全都告诉了她——完全就没拿她当外人。此时双红竟然跟着别人跑了，让蘧公孙“大怒”，当即上报官府，将宦成和双红抓了回来，派差人看守。宦成和双红只好请人来求蘧公孙，愿意将双红的身价银子给蘧家，只求放了她，让小情侣成为眷属。无奈蘧公孙坚决不同意，一定要将宦成打一顿，再将双红要回来。在押在差人家的宦成和双红很愁，此时二人的银子已经被差人诈光了，只剩下双红身边的枕箱。宦成想要把这枕箱卖了换点钱花，双红便讲了这个枕箱的来历。宦成一脸懵懂，可在门外的差人却一脚将门踢开，对他们说，你俩这傻子，放着大财不发，还在这里受罪？得知他们手握枕箱，差人的态度立刻有了180度的大转弯，开始对宦成和双红和颜悦色起来。他当即拿出二百文钱“买酒买肉”，与二人吃喝起来——当然他声明，这钱算是他借宦成的，将来成事后，宦成要还他的。
文章插图
这一夜，差人与这两个犯罪嫌疑人杯酒言欢，“猜三划五，吃了半夜，把二百文都吃完了。”貌似已经成了朋友。第二天，这差人对宦成详细指点说，这枕箱是钦犯的，自然就是钦赃，蘧公孙结交钦犯，那是杀头充军的罪名。宦成这才如梦方醒，马上就要去告发。差人当即拦住了他，说你不能去告发啊，便是杀光他一家，你也得不到一分钱。不如找个熟人来吓唬他一下，弄出点银子，再把双红送给你做媳妇。宦成彻底服了这位差人大哥，完全对他言听计从。差人找到蘧公孙的朋友马二先生，假装好意对他陈说利害，马二先生一听吓坏了，当即安抚住差人，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92两银子，帮蘧公孙赎回了这个枕箱，并写了一张婚书，将双红许给了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