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堂|谪居黄州的苏轼:随遇而安,人生处处是风景



雪堂|谪居黄州的苏轼:随遇而安,人生处处是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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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元丰二年(1079年)三月,苏轼由徐州太守调任湖州太守。虽说是平调,也算是重用,因为湖州比徐州富庶。为此,苏轼向朝廷递交奏折,谈了一些感想。没想到,这封《湖州谢上表》引起了轩然大波。当年六月,御史何正臣第一个跳出来,指斥苏轼在表中妄自尊大,愚弄朝廷。随后,另一个御史舒亶又跳出来,拿苏轼在杭州时的诗集说事,指控他的诗句讽刺新法和皇帝。御史中丞李定更是列出苏轼的四大罪状,上书神宗要求严办。神宗皇帝下旨由御史台审理此案,苏轼随即被捕入狱。御史台又称“乌台”,所以这案子史称“乌台诗案”。
“乌台诗案”对苏轼是一场噩梦,审讯中夹杂着捕风捉影、穿凿附会和歪曲诬陷,目的就是置之于死地。幸好朝野内外有人仗义执言,加上神宗并不糊涂,还有宋太祖不杀士大夫的誓约,才使苏轼保住性命。除夕那天,在狱中度过四个月零二十天的苏轼获释,神宗下旨把他贬到黄州,降职为团练副使。
元丰三年初春,苏轼带着长子苏迈,风尘仆仆来到黄州。黄州位于长江中下游北岸,那时还是偏僻穷地,城小民贫,气候潮湿多雨。黄州太守徐君猷仰慕苏轼已久,对他十分热情,安排苏氏父子住在一座寺院里。寺院幽静,正好适宜刚从政治漩涡中出来的苏轼调养身心。父子俩闲暇时漫步林间,还不时受到徐太守的宴请。日子过得虽舒适,但苏轼内心却有忧愁,因为他想念家人与亲友。


雪堂|谪居黄州的苏轼:随遇而安,人生处处是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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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弟弟苏辙护送苏轼的家人来到黄州,一家人暂住于一个叫临皋亭的驿站。家人团聚了,苏轼却面临着生计问题。团练副使这个职位难道不能养家糊口吗?其实,朝廷给苏轼的官职是虚衔,公文上标明他“不得签书公事”,也就是说他实际上是一个由黄州府代为看管的“犯人”,朝廷除了供给他微薄的实物之外,没有俸禄薪水。苏轼为人豪爽,以前不善理财,家中积蓄无几。如今谪居黄州,他不得不压缩开支,精打细算。可是,再怎么节约,所有积蓄也只够一年的花销。
怎么办?“力耕不受众目怜。”苏轼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与救济,他决定自力更生,于是他脱下官服长袍,换上粗布短衣,亲自开荒耕地。正好,老朋友马正卿从扬州赶来探望,看到苏轼一家人缺衣少食,就帮助他从官府那里申请了五十亩废弃坡地。这片荒地在黄州城东门外,苏轼名之为“东坡”,并自称“东坡居士”,“苏东坡”这个响亮的别名就是这样来的。在这片土地上,苏轼修建了五间泥瓦农舍,房子建成时,大雪纷飞,厅堂四周白雪皑皑,故名为“雪堂”。从此,苏轼一家人从阴暗潮湿的临皋亭搬了出来,以“雪堂”为安乐窝。
入住“雪堂”的东坡居士,与所有以务农为生的劳动者一样,整天侍弄脚下的土地。开垦荒地,修筑水坝,建造鱼池,耕种稻菽,栽植树苗,这些农活让他忙得不亦乐乎。繁重的体力劳动使人筋疲力尽,他会吟诗感叹自己的辛劳,“日炙风吹面如墨”;等到收获的季节,他又会把酒庆贺丰收,平素劳作的疲惫被喜悦冲散。他与农夫结成好友,跟他们谈论农事,交流种植技艺与经验。
在辛勤的劳作中,苏轼体味到生活的苦涩与甘甜,也营造出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雪堂前面,有一小桥,曲水悠悠。雪堂东面,有一棵柳树,为苏轼亲手所种;再往东,有一口井,井水清澈,供饮用与抗旱。顺坡而下,依次有桑林、菜地、麦田和稻田,还有一片果园。田园之间,小丘之上,建有远景亭,坐在亭中小憩,乡野景色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