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史箴图|铜镜映无邪——那些仕女画中的镜子

女史箴图|铜镜映无邪——那些仕女画中的镜子
文章插图

持镜仕女铜镜映无邪——仕女画中的镜子别浦今朝暗,罗帷午夜愁。鹊辞穿线月,花入曝衣楼。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钱塘苏小小,更值一年秋。
——(唐)李贺 《七夕》
古时农历七月初七,女子都会祈求巧慧与美满的姻缘。这一天承托了中国女性深深的情思。镜子作为深闺女子最常使用的生活用品,像一个窗口,将她们深埋心中的感怀与悲叹缓缓释放。镜子常伴随女子成为一种文化意象,出现在中国艺术作品中。
中国的绘画艺术中,女子揽镜自照的场景主要集中在仕女画中。画家笔下的仕女,大都是上层社会和宫廷生活中的贵族和名门淑女。一幅图画让我们看到她们安逸闲适的生活,而一面镜子却能映照出她们复杂的内心世界。
女史箴图|铜镜映无邪——那些仕女画中的镜子
文章插图

东晋 顾恺之《女史箴图》(唐摹本) 绢本设色 24.8×348.2cm 英国大英博物馆藏
顾恺之《女史箴图》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政权更迭极为频繁的时期。生灵涂炭的局面为中国艺术的发展带来了别样的影响。在这一时期里,生命的结点随时都会到来,于是人们在玄学和佛学中寻求生命时间的绵延。这种绵延是通过近乎绝对的精神解放实现的。此时,一种美学上的人物欣赏——人物品藻成为风尚。人物品藻不仅体现对美的追求,还包含了对人生意义、价值的和道德的思索。
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是根据西晋张华的《女史箴》一文绘制的长卷,是描绘女性题材的重要代表作品,也是中国画中较早表现女性照镜梳妆场景的作品。画中间一位贵族女子端坐于铜镜之前,身后的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为这位贵族女子梳理发髻。画面右边还有一位正在自己梳妆的贵族女子,她左手持镜,右手整理发髻,从她手里的镜子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位女子的面容与神情。
绘画中,镜子的出现将“自我审视”带入了这些贵族女性的日常生活之中,她们借助镜子体认自我。镜子有摄取与反射的双重功能,《女史箴图》中的镜子如同一个向内饰性的契机,先将道德说教融摄入镜中,再用生动的具象形式反射给读画之人,最终与画面右方的文字相呼应——“人咸知修其容,莫知修其性,性之不饰,或衍礼正,斧之藻之,克念作圣。”
人的内在气质会自然而然地体现在容貌、神态之上,所以,魏晋之人对容貌之美的关注,其实也是对一个人内部精神的重视,这幅画以“照镜如照心”的图像呈现来告诫女性不能只关注外表的美丽,还应该注重道德品格的修养,并要常常自省,端正仪态。
【 女史箴图|铜镜映无邪——那些仕女画中的镜子】画面中映出女子容貌的那面镜子成功拓展了画面深度视觉空间,这样一种艺术手法也被后人继承下来。
女史箴图|铜镜映无邪——那些仕女画中的镜子
文章插图

宋 苏汉臣《妆靓仕女图》团扇 绢本设色 25.2×26.7cm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藏
苏汉臣《妆靓仕女图》
苏汉臣(1094—1172)是两宋之际的著名宫廷画家,以人物画见长,《妆靓仕女图》大约作于十二世纪中期,体现着明显的南宋特色。
这幅画依然是以女子对镜梳妆为题材,描绘了一个纤弱的仕女面对着镜子,注视镜中的自己,图中的这面镜子就像《女史箴图》那样,将女子的面容反映的一清二楚。女子身后的侍女亦在注视着她。此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这女子的身上。可她只是留给我们一个娴静怅然的背影,而作为观者的我们只能通过镜子,以一种类似窥探的心理领略她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