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志愿文学】星星在群山之间（散文）( 二 ) 哥哥

我在群山之间，星星也在群山之间。
三
一个五保户爷爷，只身一人从山里来到我们乡政府办公室。听同事的普通话“翻译”，知道爷爷是因为存折里突然取不到钱，特地步行山路、再坐车过来。
我们立即给爷爷所在村的村支书打电话询问情况。原来爷爷之前住在敬老院，补助直接打到了那边，但是爷爷不习惯又跑回了山里，因此存折无法取钱。
我们将原因告诉爷爷，爷爷这才把心放下，露出笑容。我们问爷爷怎么回去，他说先坐线路车，再步行一个小时山路。爷爷腿脚有点不便，我们不放心，于是将他送到公路，陪他一起等车，送上车后我们才离开。
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我得了重感冒，再加上连日腹泻，那天晚上，我晕倒在阳台。所幸另一个志愿者看到，叫来同住的社工哥哥姐姐带我去了医院。当身体状态处于低谷，感性会覆盖理性，这一刻我特别想家。我想到我的学业甚至大学都是在省内完成，又想到我独自一人从江苏来到重庆要在这里待上一年，没有家人的照顾、朋友的陪伴……
乱花渐欲迷人眼，必须拨雾寻初心，这是支撑下去的动力源泉。因为理想主义，所以总是会被现实揍得遍体鳞伤，但是最后往往会硬扛下去。
当燃烧的激情褪去，剩下的将是纯粹的初心。
我和其他两个志愿者利用周末去结对帮扶贫困户。那个奶奶用方言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但有一句我听得很清楚，“你们是政府来关心我们的！”
“对！”我回答道。
我们未曾想到，此刻在他们眼里我们代表着政府，一种使命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在回去的车上，我们谈论后续的帮扶措施，我想这一年我们的经历，将与他们一家密切相连。
结束了繁忙的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城里逛街，学习这里的方言，品尝这里的美食。走在街头，突然之间有一种豁然和欣然。我在逐渐融入。
晚上，当一切忙定，我坐在阳台跟社工哥哥交谈着今天的经历和感受，谈到结对帮扶，我仍会满怀激动和期待。
偶一抬头，看见星星正点缀在群山之间。我想此刻我的眼睛里应该也有星光。
星星在群山之间，我也在群山之间。
四
今年1月，我们带着学习用品和保暖物品去看望帮扶户，在三岔路口等了很久的公交，却等来了一场冷雨。我们蜷曲着身体紧护物品，车还是没来，最后我们决定拦一辆车费很贵的出租。行驶不远，山上便飘起了雪，越下越大。跟司机挥手告别后，我们再一段小路，黑发转瞬变成银丝，不一会衣服也积了一层白，我们真的成了雪人。
终于到了，我们的心才放了下来。奶奶赶紧抹凳擦桌，爷爷挪开桌上的烟草盒。我们在火炉旁围坐，伸手烤火。奶奶右手擎着杯子，左手拎着水壶给我们倒水。
我们静静坐着。
柴火静静烧着。
窗外，远处有一座桥，大雪静静飘着。爷爷又添几块木柴。
“下这么大的雪，你们还来关心我们，这份恩情我们怎么报答？”奶奶哽咽着说道，右手抹过眼睛。
“奶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前期脱贫收官乡里太忙，我们都没能过来看望你们。最近家里还好吗？”
“你们身体怎样？两个妹妹还有没有特别需要的文具？”
临别时，奶奶一定要我们带上他们熏好的腊肉，我们赶紧道别。
在雪中，所有的一切应当都是纯粹的。开向南边的公交也终究不遇。“在雪中漫步吧，好浪漫！”不知走了多久，头发已经并成一撮，雪水已经浸湿衣服，我们就一起笑着，雪中的一切都是浪漫的。有车路过，我们就不经意招手，最后终于停下一辆不经意的车，被一个好心的叔叔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