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巴荒的艺术追求——在青藏高原发现文艺复兴

巴荒的艺术追求——在青藏高原发现文艺复兴
上世纪八十年代 , 我有幸和巴荒一起参与了《中国美术报》的工作 , 该报由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主办 。 记得巴荒当时风风火火进出于北京恭王府大院 , 孜孜不倦地为《中国美术报》的采访和编辑奔忙 。 那时候美术研究所的每个人都有许多事 , 巴荒在想些什么 , 我并不了解 。 当1987年我听说她决定去青藏高原时 , 觉得既诧异又很亲切 , 因为那时我已去过黄土高原和青藏高原 , 已积攒了很深的高原情结 。 如今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巴荒在青藏高原的生命体验历程 , 奠定了她日后的精神取向并不再改变;《一个人的美术简史》正是巴荒这30多年砥砺前行的见证 。
青藏高原|巴荒的艺术追求——在青藏高原发现文艺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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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巴荒在画室与布达拉宫拼接
2021年的盛夏京城燥热 , 当我一走进798“桥艺术空间”的展厅 , 就感觉到一股高原的清凉气息迎面拂来 , 内里透着一种久违的精神气息 。 慢慢地 , 两个关键词逐渐显现:青藏高原 , 文艺复兴 。 文艺复兴 , 是500年前的事物 , 藏羌文化 , 可回溯到8000年前 , 而青藏高原 , 则有6000万年的历史 。 在一般画家身上 , 这些概念无法并存 , 但巴荒却以自身精神之力将其包纳 , 令人感慨;在某种意义上 , 巴荒在青藏高原上发现了文艺复兴 , 或者说是文艺复兴引导她重读青藏高原 。
人文主义是文艺复兴的核心价值之一 , 肖像作为体现人文精神的载体 , 是巴荒艺术追求的重点 。 可以这么说 , 藏人肖像对于巴荒而言是青藏高原古老存在的现实肉身化;或者说将藏人形象进行文艺复兴式的图像学处理 , 是巴荒读懂青藏高原的通道 , 也是叩开青藏高原奥秘的大门 。 当然 , 巴荒创作这样的肖像时要面临很多挑战 。 通常画家绘制肖像 , 其标准是要画得非常像模特——如照片那样酷似他(她)的外貌生理特征 , 一般人理解“肖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 但巴荒追求的绝不仅于此 。 我从同样是画家的创作心理反推 , 巴荒创作藏人肖像的时候一定思绪起伏、慎重落笔 。 首先 , 她要思考肖像的永恒性问题 , 这恰恰是文艺复兴肖像主要考虑的命题;其次 , 她要思考绘画的语言问题 , 运用何种材料技法才能充分表达内心的积淀与感受;再者 , 她还要考虑现实的人与恒久大地之间的张力关系 , 如何通过图像的重构来表达等等 。 总之 , 巴荒的藏人肖像是为读懂它的人而准备的 , 其传达的最重要信息:画家不仅仅是在描绘模特儿此时此地的形象 , 而且能够将此在肉身置入永恒时空 , 让读者感觉到肖像既是当下的又是永恒的 。 巴荒的藏人肖像的每一个组成部分 , 都是朝向这个目标而去 , 为此 , 画家花了很多心思来组织经营画面 , 包括构图、造型、线面、色彩、笔触……画册封面的“藏人肖像”就是一个典型 , 这位藏族男子的面部线条陡峻硬朗 , 与青藏高原上的雪峰同构 , 内里仿佛蕴含着时空密码;弥漫于画面的艺术语言是高原式的 , 无论是皮肤的肌理还是服饰的质地都是那样的坚实而织密 , 仿佛皆经过风沙磨砺 , 他们与平原丘陵甚至一般的山地完全不一样 。 所有的奥秘都来自于青藏高原本体 。 从自然地理学视角来看 , 由于阿尔卑斯—喜马拉雅山脉横穿欧亚大陆且是东西走向 , 它支配了中国西部地区的地形与气候;西北大地上那些一望无际的雅丹地貌、河湖相沉积的风蚀地貌、广袤的高山草甸带、漫漫无边的堆积层以及坚硬的裸露基岩地貌 , 所有古老沉积全部被时间的砂纸反复打磨过 , 正是以上这些塑造了当地人的体型与样貌 。 青藏高原上巨量的信息传导给巴荒 , 在其内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 打造了她穿透时空的眼光 。 在巴荒看来 , 青藏高原上的人与山是同构的 , 画山就是画人、画人如同画山 。 按照巴荒的话来说“这样的话 , 把有血肉之躯的人与山同构 , 就是永恒了 , 我在这里开辟出了一个新的绘画语言探索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