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现在我就以你写的为准了”| 吴钟麟( 二 )

更令我激动的，是随信落下一张罗老师的正面照。别以为他们同校执教，相互间赠送的照片很多，找起来很方便，实际颇费周折。其时大翻译家已离世，钱先生转询许杰先生、倪蕊琴先生未果，于是给我指示了一些途径。但不知道他后来是怎样又找到了照片，夹在信里寄来，在信中却没有说明。后来照片寄到报社，由漫画家天呈画了张罗先生的漫画像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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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59届校友50周年聚会，也请了钱先生，我上前问候，拜谢他当年为我寄罗玉君先生的照片。提到早年那次《论〈文学是人学〉》研讨会的场景，钱先生当着大家面，郑重其事宣布：
“当年在研讨会上我讲的开场白，时间久了，年纪也大了，记不大清了，现在我就以你写的为准了。”
钱先生所说的，是我于九十年代发表在《文汇报》上的《教授的幽默》中一段记录，本文第二段做了些摘录。我听了钱先生的话，差点流下眼泪，写作时不曾请他过目，没想到竟被完全认可，而且当众宣布以我写的“为准”，我竟然成了恩师的“代言人”，何其幸哉！
2016年秋，钱先生98岁生日，我前往祝寿。又是好几年未见，钱先生以如此高龄，却还是随口清晰地叫出我的名字。这是当学生最大的幸福。但这次拜访，印象更深的是钱先生这几句话——
“我虽然教你们现代文学，但我并不喜欢现代文学，当然，鲁迅的还不错。我喜欢古代文学，像《世说新语》就很精彩。现代文学是领导分配让我教的，如果让我自己选是不会选的，当然接受了，我也就全力把它教好。”
这就是先生。君子坦荡荡，绝弃矫饰，是有血有肉有人情味的“真人”。
原本打算恩师百岁华诞时再拜访，不承想他第二年就仙逝。如今离我们而去快四年了，谨以此一支小花作为祭奠。

作者：吴钟麟
编辑：吴东昆
责任编辑：舒明
来源：文汇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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