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学#我珍藏的光未然手迹( 三 )


文章送《人民文学》发表前,光年叫我看看,人名地名是否有误?受光年激励,我将陪他拜访日本著名作家野间宏的谈话整理为《坐拥书城,心怀天下——访日本作家野间宏》,约六千余字,呈光年审阅指教,并附了一封信。
光年同志:
试着写了一篇短文,不知是否可用,我没有信心,今呈上,请您斧正。
我还准备试写三篇:访松本清张,箱根夜话,新宿漫步,但不知能否写成。
您的文章,我拜读后已退给周明同志了。
祝您身康笔健。
小陈1985年5月7日
我5月7日送去,光年5月10日改毕。我数了数,修改三十余处,短处增删三五字,长处修改百余字。比如光年当时已经积极考虑中国文学如何走出去的问题,与日本作家野间宏会谈时,初步达成由中国作家协会提供优秀作品文本,由野间宏牵头成立编委会,负责翻译出版现代中国文学选集五十卷,以期达到全面系统及时地介绍中国当代文学的最新成就的目的。我就此事写了一大段,光年可能认为这只是计划,尚未落实,不宜过细,改为:野间先生考虑的问题,正是我们中国作家经常谈论的话题。他感谢野间先生对我国当代作家和作品的厚意,表示中国作协愿意通力协作。
他圈阅了我的信后在上批示:
小陈同志:长文阅过。写得好。我顺手作了一些修改,请考虑定稿。建议交文艺报考虑,看他们六月号是否发齐了(当时《文艺报》是月刊——作者注)?否则看新观察,上海文学如何?光年 5.10
在信的下面,又写了一段:小陈同志:提议请你将野间宏写的欢迎中国作家代表团的那篇文章(刊在《日中文化交流》上的)翻译出来,准备出小册子时利用,你看如何?光年 5.11
这篇经光年修改的文章发表于《新观察》1985年第13期。后来我在光年日记中看到了有关记录:“1985年5月10日,今天上下午其余时间,都在帮小陈(喜儒)改《访野间宏》文。”为我这篇文章,光年花费了一整天时间,不仅在政治上把关,文字上修改,连在何处发表,都想好了。他对身边年轻人的关怀提携帮助和爱护,由此也可见一斑。
光年知道我爱读书,每有新作,都不忘送我,且有题字签名: 《风雨文谈》 陈喜儒同志惠存 张光年85.4.20;《惜春时》 喜儒同志存正 张光年一九九二年春;《惜春文谈》 喜儒同志留念 光年1994年2.5;《文坛回春纪事》(上、下) 喜儒同志惠存一九九九年一月 张光年赠;《骈体语译文心雕龙》 喜儒同志阅正 张光年2001年6月。
记得还有若干信件,谈一些对日工作的事,可惜没有保存,如今手边只有一通。
喜儒同志:
长久不见,念念。
【 京都大学#我珍藏的光未然手迹】今接日本学者京都大学兴膳宏(他说我同老舍先生1964年访日时,他在京都听过我发言)等三位先生来信,大意可以猜出,但不很懂。谨拜托你译为汉语,以便考虑是否函复。
谢谢。近好。
光年1988.12.9
信中所说与老舍先生访日的时间有误,应为1965。另,兴膳宏为中国文学研究家,曾任日本京都大学教授、京都国立博物馆馆长、京都大学名誉教授,对《文心雕龙》研究卓有建树。
还有一条横幅,是光年手书的《黄河颂》木版水印件。这是光年为庆祝由巴金任会长的上海文学发展基金会成立而写的。全文200余字,一气呵成,篇尾注明:右应邀抄录旧作黄河颂歌词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光未然。有书法家说,这是他历年所见光年书法中最好的一幅,笔笔苍劲雄健,力透纸背,字字笔酣墨饱,神采飞扬,气势豪放,如黄河之水,汹涌澎湃,惊涛万丈。
2002年1月28日,张光年逝世。上海文学发展基金会将《黄河颂》木版水印一百张,以缅怀逝者,寄托哀思。我有幸得到一张,如获至宝,精心收藏,不时拿出展开,细细观赏,仿佛能听到黄河的涛声。好友来访,也忍不住显摆一番。见者无不惊叹:你要不说这是复制品,我们还以为是真迹原作呢!我笑道:以假乱真,欺世盗名,必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