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与光&文学大咖谈丨“80后”青年作家刘星元:一位行走乡间的“刀客”( 二 )


一直以来,我都希望我的作品中有一种生活乃至生命深处轻微的喘息声,这声音在众声喧哗中显得羸弱,不容易被发现,但它的轻却贴着尘世之重,折射出一种尘埃终会落定的悲悯之痛。我愿以自己有限的创作能力,去探索自己的文学创作路径。
接下来的几年里,除了继续书写命运、刻画众生,我会将写作重点放在“县城”这个综合素材上。我想要创作一本关于县城的书,写一写我与一座县城之间的矛盾和妥协。我认为,与小村庄相比,县城是一座臃肿的大村落,也是一座发育不良的小城市,它的组成结构更加繁杂;而与大城市相比,它的人际关系更为严密。身处小城,我常常会从那些细微之物上触摸到人性的善与恶、命运的喜与悲,这些属性可以与任何一个地方一起被归纳到普遍性之中,但我仍想去窥探那些稍微具备一点特殊性的东西。
尘与光&文学大咖谈丨“80后”青年作家刘星元:一位行走乡间的“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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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散文不讲规矩,写作还会继续“旁逸斜出”
我认为,好的散文不是规矩的,不是严整的,而是要呈现出突兀的合理质地。因此,我特别在意自己文章里那些旁逸斜出的部分。它复制了我不完美但却独特的思考,构建出同样不完美但却独特的气息。
每一篇文章,我都会构思很久,有时候是十天半月,有时候是一年半载。长久的构思并非是在为某一章节、某一段落、某一词汇服务,我只是在寻找一种似有若无的气氛、触摸一种转瞬即逝的气息。我始终觉得,作者最为重要的使命之一便是为一篇文章量身定做一种独特的气氛和气息,使之能与这篇文章匹配。这种气氛和气息来源于作品所叙述的题材,更来源于作者与题材进行的交流和碰撞。除此之外,那些细微的部分,我事先并不做深思。
这种绝无细微可言的构思,让我为整篇文章争取到了“留白”的机会。是的,我将它称之为“机会”,往往会有机可乘,但也可能会坐失良机。这是一把双刃剑,握着这把剑,面对我没有下足功夫的内容,就像面对一个陌生的敌人,我找不到他的弱点,每一次进击都是无的放矢,于是又一篇失败之作诞生了。幸运的是,我偶尔会抓住一些时机,在早已营造好了的气氛的推动下,一些完全超出自我预料的词语、段落乃至章节就会不期而至。
我喜欢这些旁逸斜出的部分——它甚至打乱了整篇文章的结构,就像是一条决堤改道的河流,自身的固执不允许它规规矩矩地流淌。它爱怎么流就怎么流吧,唯有这样才能保持它的野性和偏执,唯有如此才能流出它自己都无法预料的样子。大部分文章,一旦剔除独特气息和叙述的加持,单就文章本身的故事而言,即便是经典著作,也很难吸引人的关注。这也告诉我,那些被俗常生活、散漫时光忽略或者抛弃的可视为“边角料”的小事物、小片段、小情节,依然存在其价值,我用自己的气息和叙述点触它们,从某种角度说,正是为了在早已被视为“规规矩矩”的事物中,发掘其旁逸斜出的蛛丝马迹。
尘与光&文学大咖谈丨“80后”青年作家刘星元:一位行走乡间的“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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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宏达的事物,都是细微的累积
读书之外,我平时喜欢晃荡。
以前是自己晃荡,如今是带着犬子。犬子不足两岁,周末,我常带着他往城中村跑,他的关注点,往往是我们因司空见惯而无感的事物及事物特征,借助他的目光,我得以重新辩识周围的环境,并且多有所获。那些县城里的褶皱以及褶皱里的县城,藏着最真实的人间烟火和流水。
以城中村为例,为了积累素材,三年前我开始有计划地走进这些被城市包围或把县城分割的村子。作为相对独立的群落,它们以羊肠道或死胡同、以矮山或浅谷,拦截或延展着时间的脚步。作为乱入者,我曾被警惕对待,似对待梁上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