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白#古老昆曲如何寻觅当代知音( 二 )


当艺术转入内在精神的表达,以及形式变革的追求,创作者将从一个生活的传达者、模仿者向能动的创造者、个体风格的缔造者转变。从这个层面看,昆剧《瞿秋白》在表演、音乐、舞美等环节上,实现了古老昆剧与现代审美的融合。文本结构上,该剧通过“昼”与“夜”双线空间编织出人物现实与内心的交互投射,“昼”写现实的牢狱,“夜”写瞿秋白的回忆,如与母亲、爱人、挚友的诀别;音乐上,该剧大量运用西洋交响乐和京剧锣鼓;舞美上,该剧借一白一黑两块平整的天幕,对昼与夜进行表意象征,用灯光投射在白板上的暗影与人物的内心相呼应,打造出简洁凝练、与众不同的舞美空间,彰显戏曲舞台的视觉形象表现力;台前两侧,一边审讯桌、一边囚室床,体现戏曲的假定性。
导演张曼君大胆运用写意与表现的手法,以舞台形式之“变”来回应昆曲传统之“不变”。作为一部革命题材的昆剧作品,《瞿秋白》在内容和形式上都进行了深入探索。该剧注重描摹和揭示人物心理。比如,剧中发挥小生行当特点,用音色与造型刻画瞿秋白这一人物,在曲牌唱腔方面,又不失昆曲的固有章法。江苏省戏剧家协会名誉主席、戏曲理论家汪人元认为:“如此笔墨铺排,不仅找到了充满戏剧性的完整故事,又写出了立体的、具有深度的人。”
除此之外,上海昆剧团的《自有后来人》由昆曲三代演员共同创作,并以“破套存牌”的方式移植演绎《红灯记》这一观众耳熟能详的革命题材故事,传承与创造的意义不言自明。而湖南省昆剧团的《半条被子》和苏州昆剧院的《江姐》均以强大的艺术感染力回应了古老昆曲的现代建设这一命题,令人欣喜。
昆曲需要绵延其传统典雅的艺术气质,也要将目光放长远。从明清时代的昆曲到“一出戏救活了一个剧种”的《十五贯》,再到今天非遗视野下的昆曲,“变”是昆曲发展的常态。守护传统与面向未来,并不冲突;依循昆曲典范审美下的再造与现代性审美下的创作自觉也不冲突。昆曲不仅可以演绎传统经典,也应有新编创作,担负起创作现实题材的责任。古老昆曲要寻觅当代知音,就要朝着昆曲高度凝练的虚拟性、程式化方向,继承、发展、创造。(张之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