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让你改编《第一炉香》，你行吗？张爱玲|薇龙|非常态|红楼梦|问

对《第一炉香》的讽刺与调侃，最近蔚然成了一道奇异的电影“文化”风景线。
而火力最为集中的几个点，无非是有关男女主角的身材与气质；
俞飞鸿长相的姑妈为何不亲力亲为，还需要假借“侄”手吗？
主创对于爱情主线的理解，与张爱玲原作苍凉主旨之间的天差地别？……
但问题是，此片的主创，不管是导演还是编剧，都不是第一次接触祖师奶奶的小说，而且是“公认”的，离张氏作品较接近的一个班底。

文章图片

穿和服的许鞍华导演 / 上世纪70年代的编剧王安忆
而摄影，美术，服装，音乐等方面，都可以说是国际大师级别的，一时间也成为宣发时的主要话题，可为何会有失水准到这个地步？
张爱玲的小说，真的是难以改编，甚至到了无法改编，连她自己生前都碰不得的地步吗？……
几乎不改自己小说为剧本的张爱玲
但如今绝大多数评论，包括调侃和讽刺的，除了泄愤与解压的功用外，对于以上的问题，似乎都没有真正挠到痒处，说到痛处及实处。
姑妈因为当年不听哥哥，也就是葛薇龙的父亲的劝儿，嫁到梁家作小，被认为有辱门风，于是兄妹二人结怨。

文章图片

虽然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但势必会“遗传”到下一代身上，而葛薇龙又等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姑妈虽然收留了她，但她对于兄长的痛恨，不可能就此化解，更有可能的，是双倍奉还给薇龙，而具体的做法，想来也无非是让薇龙尝尝自己当年受辱的滋味……
而这种恨意，在之后的《半生缘》故事中，都有延续与转换，并且形成了更为爆发的戏剧冲突。

文章图片

“香”里看花的姑妈
说起来，这是很“顺理成章”的情感诉求与发泄，尽管具体表现出来，会有点“非常态” 。
但此中有个很明显的问题，姑妈当年只是当妾，并不是沦落风尘中，现如今她虽然守了寡，却非但没有“家道中落” ，反而过得很是“富丽堂皇” 。这其中，当然可以怀疑她现在拥有的一些钱，来路不正，但如果非要说是靠出卖色相而得来，这说法本身也有点“非常态” 。
至于有评论质疑，姑妈长得这么风韵犹存，根本不需要薇龙代劳……
对此的辩解可能是这样，这就好比“妈妈”长得再好看，她不想被骚扰，也不想亲力亲为，所以肯定需要有“女儿”来代劳，虽然这些“女儿”尚需调教，也青涩稚嫩，但保不准有客人不追求成熟风韵，就只好初恋那一口。
说到这里，便又“顺理成章”的产生了一种偏差，这故事到底讲的是“豪门恩怨” ，还是“欢场风月”？

文章图片

我对此只能是这样说，张爱玲先生从23岁的这部处女作小说开始，写的就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而是兼而有之。
或者更形象的说，她是把平生最热衷与寄情的两部大书，《红楼梦》与《海上花列传》，合而为一，青楼红楼， “两碗水熬成一碗”来喝。
《海上花》剧照
而这样在两种氛围间走钢丝，不偏不倚的文字氛围，变成影像后，就很容易变成两边都不靠，里外不是人……
葛薇龙既像是以外甥女身份进贾府的林黛玉，同时又有点如同以“讨人”的身份被卖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