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们#冯骥才:一支画笔,一支钢笔,为艺术家们画像( 二 )




艺术家们#冯骥才:一支画笔,一支钢笔,为艺术家们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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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我往往从艺术的角度来欣赏文学”
采访人员:语言是活化一部小说的灵魂,《艺术家们》里就有不少妙语,如“荒原上的野花是美丽的天意”“风是天上的罗丹,天天雕刻着天上的云彩”。在您看来,怎样活化一部小说的语言?
冯骥才:这也是一个很个人化的问题,我只能谈谈我的情况。在从事文学工作之前,我的专业一直是绘画。进入文坛后,绘画一度中断。我天生热爱艺术,绘画、音乐、诗歌、民间艺术等对我都有无穷的吸引力,也让我往往从艺术的角度来欣赏文学。这使我产生了写《艺术家们》这样一部小说的冲动。
不过,这里边有一个与我们文化传统相关的问题值得探讨,就是中国人所讲求的“琴棋书画”和“触类旁通”。在过去,一个好的画家必然有很深的诗文修养。唯有如此,他们笔下的层峦叠嶂、林海丛莽、仕女高士、草木生灵才会具有灵魂。技艺只是浅层问题,背后更深的其实是哲学、文学、文化和美学问题。这个传统有助于全面提升人的修养和审美能力,也是中华文化的高明之处,今天应该将其融入教育体系和对青少年的培养中。
【 艺术家们#冯骥才:一支画笔,一支钢笔,为艺术家们画像】采访人员:您曾表示契诃夫有一颗悲悯之心,而您受契诃夫的影响较大,在《艺术家们》中,您是怎样体现作家的悲悯之心的?
冯骥才:悲悯是一种人性关怀,是感同身受的情感,是对处在困境中的弱者的同情,常常能唤醒世间的正义、公平与爱心。作家艺术家尤其应具有悲悯的情怀。契诃夫有悲悯情怀并因此伟大。鲁迅也有这种情怀,这在《伤逝》里表现得十分充分和感人。
在《艺术家们》中,我尽量让主人公心中富有这种“柔软的力量”。例如,楚云天善解人意,从不强加于人。他卖了几幅自己的得意之作,默默买下好友洛夫将要拍卖而不应卖掉的代表作,打算将来有一天再送还给他。
我给不同人物安排了不同的命运,不回避写作的批判性,同时我也给全篇定下了理想主义、唯美主义的基调,因为我相信追求美和善是发自人心灵的自觉。我的读者一半是我的同代人,一半比我年轻。对于书中的故事,我的同代人一定感同身受。至于比我年轻的读者,我更希望他们通过读懂书中人物的幸与不幸,与艺术家们成为知己。


艺术家们#冯骥才:一支画笔,一支钢笔,为艺术家们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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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途中写作《单筒望远镜》“中国有自己独特的无与伦比的美学系统”
采访人员:您在《艺术家们》中写到了中国艺术家走出国门的故事,这就会触碰到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关系的问题。在您看来,我们应该怎样对待传统的文化艺术?
冯骥才:我认为,在总结、认识和研究传统艺术与舶来艺术方面,一直是两张皮,中间缺少融合点。我们没有把创造性发展自己的艺术作为主体,结果误以为“传统落后于时代”,因而漠视传统,甚至妄自菲薄。《艺术家们》中有一处关于中西文化关系的谈话值得一提。楚云天赴维也纳现代艺术博物馆看奥地利已故作家马克斯·魏勒的画。策展人告诉他,马克斯·魏勒不关心具象,他从中国古代绘画中汲取到的是一种从容、大气、豪迈、灵动以及对大自然的无上崇敬,而西方的风景画没有这种东西。马克斯·魏勒用自己抽象的“形”融汇了中国人的“神”。由此观之,我们的经典艺术形态也可以给外国艺术家启示,关键是我们怎么看待自己的传统文化,把自己的传统文化放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