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延力|聂延力:嘎拉哈 /【小小说】大 雪( 三 )
早晨丁涛早早起来为两个孩子准备早餐 , 热乎乎的牛奶松软的面包 。 “晶晶、莹莹快吃 , 吃完去奶奶家 , 爸爸今天工作忙 。 ”
高大魁梧的丁涛一手拎着一个女儿 , 匆匆忙忙地上楼 , “宝贝儿快点 , 爸爸上班要晚了 。 ”晶晶、莹莹穿着白色的鸭绒服 , 带着红色的小帽子 , 像两只小蝴蝶在丁涛地手上翻飞 。 到了四楼 , 晶晶的奶奶听到声音打开门笑着说:“我一听动静 , 就知道你们爷仨来了 。 ”丁涛八十岁的姥姥挪蹭着也走到门口 , 扶着门框站着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
丁涛说:“妈 , 我不进屋了 , 我去郊区处理现场 , 同事在单位等我呢!”“姥姥我走了!”丁涛说着急匆匆转身下楼 。 年迈的姥姥扶着门框喊:“涛 , 晚上回来想吃啥?姥姥给你做 。 ”
“我想吃大米绿豆粥 , 煮咸鸭蛋 。 ”丁涛在楼梯里答应 。
“好好 , 早些回来吃饭 。 ”姥姥笑着自言自语:“我这孙子整天忙 , 又当爹又当妈 。 ”
“晶晶、莹莹和爸爸说再见”丁涛母亲手拉着俩孙女的手 , 两个女儿雀跃着喊:“爸爸再见 , 回来吃饭 。 ”
丁涛走了 , 永远的走了 。 就在这天早晨去处理事故现场 , 他趴在车盖上作笔录 , 一辆货车冲过来 ,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把同事推出去 , 货车把他撞飞 , 殷红的血把身边的雪地染红了 , 这天是节气:大雪 。
“妈妈 , 爸爸的包为什么在家里?”女儿莹莹拿起鞋柜上黑色的手包好奇地问 。
丁涛的妻子忍住泪水说:“晶晶、莹莹你爸爸去北京学习了 , 要很长时间回来 , 没有带包 。 ”丁涛的妻子转身跑到卧室扑倒在床上低声啜泣 , 她怕吓到两个孩子 , 三岁的孩子还没有生死的概念 。
丁涛年迈的姥姥哭得晕了过去 , 丁涛的妈妈抱着老人痛哭 , 老人醒来拍打着沙发:“涛啊!姥姥从小把你带大 , 你怎么就比我先走了 , 你不是让姥姥在家给你熬绿豆粥煮盐鸭蛋吗?你怎么不回来吃啊!”
过了两天晶晶拿起母亲的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 放到耳边听 , 孩子感到奇怪 , 自言自语说:爸爸不接电话?不接电话 。
晶晶拿着手机对妈妈喊:“妈妈 , 爸爸不接宝宝的电话 。 ”莹莹从晶晶手里一把抢过手机 , 对着手机喊:“爸爸 , 爸爸回来吃饭 。 ”全家人失声痛哭 。 世间最揪心得是孩子想大人 。
白天孩子自己玩 , 一到晚上俩孩子就烦躁 , 吵着找爸爸讲故事 , 孩子已经习惯在父亲的故事中入睡 , “找爸爸 , 找爸爸讲故事 。 ”
丁涛的妻子心如刀割 , 跑到前面的小广场瘫倒在木椅上 , 仰天嚎啕大哭 , 对着天空喊:“丁涛 , 你告诉我怎样对孩子讲啊!”苍茫的夜空星星在闪烁 , 空旷的夜幕下是人间诉不尽的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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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聂延力 , 本名聂艳丽 , 蒙古族 , 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 , 出版散文集《骆驼脖子》 。
(本文为聂延力原创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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