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冰|为“数码人”语冰——文学教育在数码时代可以带给我们什么?( 三 )


一位诗人本质上就包含并且综合这两种特性 。 因为他不仅明察客观的现在 , 发现现在的事物所应当依从的规律 , 他还能从现在看到未来 , 他的思想就是结成最近时代的花和果的萌芽 。 (《为诗辩护》 , 见《十九世纪英国诗人论诗》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1984年 , 第122页)
雪莱在此所描述的诗人对未来的想象力和预知力自然已无需多言 。 其实 , 不只是诗人 , 很多作家 , 或者说文学作品同样有着这样的“浪漫”的不羁的想象力 , 因此对于未来的遐思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 而哲学本质是一种“反思”的学问 , 其指向已经发生的“过去”或者“当下” , 这就是为何黑格尔说密涅瓦的猫头鹰在黄昏时起飞的原因 , 因为在经历了白天的工作之后 , 才可以对其进行工作的批判 , 那就是反思 。 而诗歌或文学却是早起的百灵鸟 。 科学是对已有现实的抽象和论证 , 自然也很难像文学那样大胆地预测未来 。
事实上 , 很多科学的发展也有赖于文学的“科幻” , 甚至有的科幻作品如此“科幻” , 以至于现在科学也未能实现其目标 , 例如雪莱的妻子玛丽·雪莱就创造出了世界上第一部科幻小说《弗兰肯斯特》 , 小说里所设想的用多人的肢体拼合而成的“未来人”弗兰肯斯坦虽然有点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 可直到今天生化科学和生命科学已经如此“科学”和发达 , 也还是未能实现雪莱夫人的“科幻” 。 而她在小说里所描述的“未来人”弗兰肯斯坦所遭遇的情感与道德的困境 , 到现在也被人认为是机器人化的“未来人”或者人工智能在未来可能遭遇的困境 。
凡此种种 , 皆为文学或文学教育所不能取代的原因 。 或许可以借雪莱的文章的标题来说 , 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为文学”或者“为文学教育”一辩 。 而在科技已经成为现今这个时代的超越一切的真正的“利维坦”之际 , 在人们已经日益被数码化的今天 , 亦如鲁迅在《摩罗诗力说》中言文学可以“为热带人语冰” , 那么我也不揣冒昧 , 希望这篇文章或可为“为数码人语冰”了 。
2021年11月15日匆草于五角场 。
(此文为2021年11月16日于上海大学的“大学文学教育”论坛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