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失独家庭:比漠河舞厅,悲伤10000倍的故事( 三 )


这也成为他后来最大的一个遗憾 。
徐成良告诉「最人物」 , 每天晚上回到家时 , 儿子已经入睡 , 第二天上班走得早 , 儿子通常还没醒来 , “感觉欠他挺多的 , 陪他最长的一段时间竟是他生病的那一年零四个月 。 ”
他始终记得儿子去世时的场景 , 爱人和妈妈在跟前握着儿子的手 , 他则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刚筹钱回来 。 此时的徐铁明只剩下一口气 , “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 瞅着我的眼睛已经呆滞 。 ”
而就在当天早上 , 儿子还能开口说话 。 徐成良说 , 他当时端着爱人做的鸡蛋羹 , 喂儿子吃 , 却听到一句 , “爸爸 , 我不想吃 。 ”
没曾想 , 这竟是儿子最后一次叫爸爸 。
协会成员徐冬香第一次听到会长徐成良的丧子故事 , 是在两人同时接受媒体采访的现场 。
这些年 , 协会成员间默契般地达成了一致:互不谈论孩子 。
几个人 , 甚至几十个人坐在一起时 , 什么都聊 , 唯独不聊孩子 , 除非有话题引到那里 , 除非有人主动提及 , 但说起时 , 通常也只有寥寥几句 , 一语带过 。
徐冬香也失去了独子 。 那是2007年 , 31岁的程刚(化名) ,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因遭遇抢劫而被害 。
此时 , 距离徐冬香退休还有两个多月 。
接到警局的电话时 , 她表现得异常冷静 。 由于爱人身体不太好 , 她决定瞒着对方 , 让哥哥陪同自己去做笔录 。
“不想让他知道 , 但怎么能不让他知道呢 。 ”她重复唠叨着 。
儿子遇害的事 , 她最终还是告诉了爱人 。 在徐冬香看来 , 以往性格开朗的爱人开始变得沉默 , “孩子一走 , 他就病得更厉害了 。 ”
那时候 , 两人回家一碰面 , 简单唠几句 , 一天就过去了 。 儿子的事 , 一度成为家里的禁忌话题 。
儿子|失独家庭:比漠河舞厅,悲伤10000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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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香
结婚几十年 , 徐冬香与爱人感情笃深 , 从来没有过争吵 。 生活在睹物思人的环境中 , 他们互相揣摩着对方的情绪 , 试图成为彼此的摆渡人 。
“他瞅我心情不好的时候 , 就拿别的话题引导我 。 我看他难过的时候 , 也去开导他 。 ”
但两人均不提及逝世的儿子 ,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这件事从他们的生活中隐去了 。
徐冬香这样形容自己那几年的状态:没有光 。 就像掉到深渊里头似的 , 看不着光明 。
娘家她很少再回去 , 看到兄弟姐妹带着孩子回老家 , 热闹的场景下 , 自己倒显得极落寞多余 。 就连过年过节 , 亲戚间的走动也几乎停止了 。
悲痛存在着 , 生活还要继续 。 当时的程刚已娶妻生子 , 有一个7岁的儿子 。 徐冬香和爱人商量过后 , 决定让儿媳他嫁 , 至于小孙子 , 愿意带走就带走 , 不愿意带走 , 就留给他们养 。
儿媳最后回了娘家 , 把儿子留在了两位老人的身边 , 往后的那些年 , 她每个月都会回来看一趟 , 再塞给儿子200块钱 , 直到儿子读初中 , 才重新组建家庭 。
儿子|失独家庭:比漠河舞厅,悲伤10000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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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香(右一)和协会成员在一起
在儿子程刚离开的第五年 , 徐冬香的爱人因脑血栓病逝 , 家里只剩下她和小孙子 。
至于如何度过那些晦暗日子 , 她选择用简单几句话概括 , “真的难熬”“没法形容”“没有光” 。
那段时间 , 朋友担心她想不开 , 拉她一起去读老年大学 。 在那里 , 徐冬香认识了一些同龄的朋友 , 跟大家一起学习舞蹈 , 甚至还参加了市里举办的一些比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