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失独家庭:比漠河舞厅,悲伤10000倍的故事( 四 )


2016年 , 徐冬香加入了徐成良创建的失独群 , 她一步步打开自己 , 向团体靠拢 。 第二年 , 协会注册成功后 , 大家又创办了舞蹈队、模特队、合唱团 , 徐冬香得以加入其中 , 展现自己的舞蹈特长 。
如今的她 , 已是协会里的副会长 , 若有新成员无法走出丧子的悲痛 , 她会带领大家轮流做陪伴、沟通的工作 。
一位叫张丽的成员 , 孩子因抑郁症跳楼自杀 , 一个月后 , 她的父母和爱人也相继离世 。 接连的打击 , 使得她把自己封闭起来 , 足不出户 。
徐冬香得知情况后 , 主动找她谈心 , 拉她参加协会里的文艺活动 。 现在 , 张丽已经在尝试着融入集体 。
只是 , 聊起爱人当年的状况 , 徐冬香感到有一些后悔 , “如果当时让他哭出来就好了 , 他怕他掉泪我难受 , 我怕我掉泪他难受 。 最后他自己给自己整压抑了 。 ”
儿子|失独家庭:比漠河舞厅,悲伤10000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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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冬香在老年大学学舞蹈
十几年过去 , 小孙子在徐冬香的照顾下 , 慢慢长大了 , 今年20岁出头的他已在西安读大学 , 每到寒暑假 , 他会回来跟奶奶一起生活 。
同徐冬香一起住的 , 还有她93岁的老爸 , 尽管日常生活可以自理 , 但因患有脑萎缩 , “老爸经常糊里糊涂的 。 ”
66岁的她不厌其烦地同他交流 , 像四十年前她教程刚行走、说话一样 , 好像时光又一下子回去了 。
多年前 , 一位失独妈妈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在埋葬孩子的时候 , 其实也是埋葬了我们自己 。 作为XX的妈妈 , 我死了 , 可是作为一个失独者 , 我还活着 , 无可奈何地活着 , 绝望地活着 。 ”
这句话放在每一位失独者身上 , 都是成立的 。
王丽春回忆儿子的后事——没有立墓碑 , 直接把骨灰撒进了松花江——她至今记得儿子的骨灰是撒在桥洞的哪一个孔 。
“因为儿子喜欢哈尔滨 。 ”她补充道 。
今年68岁的徐成良 , 老家就在哈尔滨 。 早年的时候 , 他因上山下乡留在了牡丹江 , 后来就在当地安家落户 。 爱人生下铁明后 , 由于晋升职称 , 无暇照顾孩子 , 就把他送到了哈尔滨的爷爷奶奶身旁 。
一直长到六七岁的时候 , 徐铁明才被父母接回牡丹江 。
“有时候我真觉得都是命 , 孩子那么喜欢哈尔滨 , 最后真的就葬在那边了 。 ”说完这些 , 王丽春长久地沉默 。
儿子是六一儿童节那天走的 , 这成为她忧惧的日子 , 每年的六月份前后 , 就开始难受 , 后来 , 她干脆把它冠名为“黑色六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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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春的日记
刚失去儿子时 , 王丽春因伤心过度 , 看起来像“疯了一样” , 徐成良看着爱人不对劲儿 , 带她去大连散心 。
结果 , “三天就回来了 , 我不行啊 , 几乎到处都是孩子的影子 。 ”王丽春感到无奈 。
为了转移情绪 , 她向学校申请了更多的课程 , 每天把自己“困”在课堂 , 从早晨到晚自习 , 有时还辅导学生 。 工作上忙一点 , 悲痛的情绪就会减轻一些 。
极度思念儿子的时候 , 王丽春会跟爱人回到哈尔滨 , 去江边上走一走 。
2002年 , 徐成良因脊椎手术失败 , 高位截瘫 , 从此只能安坐在轮椅上 。 那之后 , 江边并排行走的两个人 , 变成了“王丽春推着轮椅上的爱人行走”的身影 。
后来 , 上了年纪的她去的次数渐渐少了 , 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看孩子一眼 。 ”
前些年 , 婆婆生病的时候 , 王丽春独自回了趟哈尔滨 。 她记得自己当时刚走到江边就哭了起来 , 一个50多岁的男人看到这样的情形 , 以为她要寻短见 , 一直跟在不远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