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梁晓声:我爱的不是市场,是文学( 二 )


作家是些什么人呢?我不认为 , 你们碎片化了 , 我就要跟着你们碎片化 。 一个尊重自己创作劳动的人 , 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 你们都碎片化好了 , 请你们碎片化去得了 , 但是我的文学不是碎片化的 , 我爱的不是市场 , 是文学 。
年轻时关注“事件” ,
现在更多的是“日常”
羊城晚报:您现在的创作与早期有什么不同?
梁晓声:创作状态和视角都不同 。 我在比较年轻时 , 眼光尽量放得很远 , 创作格局也很宏大 , 更多关注到“事件” 。 但同时眼光也可以收回来 , 收到身边人、寻常人的日常心态中来 。 而我现在的生活 , 平时几乎没有任何事能够构成事件的 , 只有平淡的日常 。
换句话来说 , 作家就好像是一个指挥者 , 内容就是那些乐器、那些乐曲 , 指挥者可以指挥交响乐 , 也可以指挥室内音乐、轻音乐 。 作家在内容的发挥上处于主导位置 , 要让自己的能力更全面一些 。
羊城晚报:您这一代40后、50后的作家有什么的特点?
梁晓声:我们大部分曾是知青 , 都多少写过和知青有关的作品 。 这一代作家都经历过相当纯粹的创作过程 , 就是几乎没有稿酬的阶段 , 这与当下总想着这个作品能不能大卖、那个作品能不能改变命运的作家不太一样 。
当年的作品 , 你一看品质 , 立刻就会感觉到那些作家写作时跟市场没什么关系 , 他的心放得很真实 , 体现的是作品与生活的关系 。 可能区别就在这 。
向文坛转过身去 ,
忘记曾经是作家
羊城晚报:您被称为中国文坛的常青树 , 您是如何保持这种创作力的?
梁晓声:动力最初肯定是热爱 , 也热爱得奖 , 得奖之后是成“家”、成为一个好作家 , 后来是要保持好的名声 , 再后来也要多赚点钱……这也都是动力 。
但我从大学教学岗位退下来之后 , 到写《人世间》时 , 就跟这些都没关系了 。 我做了一辈子这个行当 , 现在要退场了 , 要将我的这个场地清理一下 , 最后再写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 。 别人是怎么样、市场怎么样、评论家怎么样 , 我都不管 , 就做一件了却自己心意的事儿 。 我现在写作 , 就是纯粹面对自己的那种文学 , 把这事儿做完 , 然后赶快退场 。
羊城晚报:您在这么多年的创作生涯里 , 会担心重复自己 , 或者陷入某种惯性中吗?
梁晓声:我没有重复 。 影视或许可以有一定的重复 , 续集一、续集二……什么都可以连续 , 美国电影都是这样 , 只要市场好、就接着搞 , 剧作家可以趁这个热乎劲儿 , 接着写 。 我没有重复 , 可能关于知青题材略多一些 , 但内容也不重复 。
羊城晚报:您在写作过程中有没有觉得“不想写了”?
梁晓声:我现在就有 。 我这个长篇写完之后 , 退场的事基本上可以大功告成 , 也不一定说去做个宣言去封笔 , 要留点日子给自己吧 。 也就是彻底向文坛转过身去 , 忘记曾经是作家、忘记文学 , 只保留自己是一个读者 , 看看电视、看看书、散散步 , 我就做一个老人 , 也跳跳广场舞就可以了 。
疫情|梁晓声:我爱的不是市场,是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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