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冯娜:做一个诗人很幸福很幸运

文学|冯娜:做一个诗人很幸福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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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中国诗歌学会会长杨克(左)与深圳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梁宇(右) , 一起为冯娜颁奖
文/羊城晚报采访人员 孙磊
对诗歌和现实的
双重误解
羊城晚报:您是如何看待网络热词的?
冯娜:一个“热词”之所以流行 , 是因为大家都在用 。 所以我们每个人对当下语言的演化都负有一定责任 。 语言简化的背后是思维的简化 , 说明我们“顺从”于这种快餐式的文化 , 导致我们也不愿意深度思考 , 难以再面对丰富、艰深、委婉的语言 。
我们应该对这种简便的东西保持警惕 。 当代诗歌也一直在探索 , 什么样的现代汉语能够真正表达我们当代中国人的精神气质、内心世界和日常生活 。
羊城晚报:有人说生活在钢筋丛林、格子间的现代人是没有诗意的 , 甚至认为当下种种现实无法被诗歌所书写 。
冯娜:我想这是对诗歌和现实的双重误解 。 《诗经》所书写和表达的也是当时的现实生活 , 并非只是农耕时代岁月静好的歌吟 。 跟古代相比 , 我们的生活方式、技术手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 但并不是本质上的改变 。
我们常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文学 。 不管哪一代人 , 我们的心事、情感其实跟过往时代并没有多大区别 。
【文学|冯娜:做一个诗人很幸福很幸运】人在“物”中
该如何自处
羊城晚报:常年在城市生活 , 您有感觉故乡在慢慢消失吗?
冯娜:今天回到我的故乡丽江 , 你会看到极度商业化的景象 。 不仅我的家乡如此 , 很多地方都存在这个现象 。
早在1967年 , 法国学者居伊·德波出版了一本重要著作《景观社会》 , 论述了一种社会形态 , “整个社会生活显示为一种巨大的景观的堆积” , 也就是“物”的堆积 。
我们今天面对的景观就是如此 。 这也促使我们思考一个问题:在这个消费主义、物质文化崛起的时代 , 人类该何去何从 , 人在“物”中该如何自处?
人类创造物质的初衷是为了物为人所用 , 但是今天你看到的往往是人被物所“役” 。 有人提出一个词“物质伟力” , 我觉得这个词很可怕 , 就是说物质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伟力”的程度 , 人在“物”中已经被挤压而坍塌和萎缩 。
羊城晚报:在文艺复兴时代 , 人是有力量的 , 伟大的 。
冯娜:14-17世纪的文艺复兴之所以伟大 , 是伸张了人的尊严和价值 , 肯定了人的创造力和主动性 。
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重新审视人的位置 。 我们的文学和艺术其实也在不断书写、探索这些东西:人类共同的处境和命运、个体的梦想和困惑……人在世界上如何彰显自己的力量 , 每代人都不一样 , 譬如现在很多高新科技领域 , 也彰显了人强大的创造性 。
羊城晚报:但是现在信息过载 , 很多人的注意力也有限 , 一个诗人走入大众视野总是伴随着各种争议或吸人眼球的话题 , 比如余秀华等 。
冯娜:诗歌写作和诗歌传播本身是两回事 。
一个创作者本身并没有义务和责任成为传播者 。 但是随着大众传媒的兴起 , 文学作品传播的范围和方式越来越广 , 我们的读者也是多样化的 。 诗人和作家难道要直接进入每个传播环节、去面对所有的读者吗?我想大可不必 。
余秀华等所引发的争议 , 其实已经脱离了文学本身 , 而成为一种文学现象 , 跟她们的诗歌本身没有必然的联系 。
经常有人会提“诗歌要走向大众” 。 诗歌和文学本身就在书写大众的现实生活、精神世界 , 何来要走近或离开呢?诗歌和文学就在这里 , 大众就在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