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红楼梦:宝黛钗三人结局如何?这三个戏子身上有答案( 二 )


戏如人生,人生亦如戏。藕官、菂官和蕊官影射了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她们的戏里人生,其实就是暗喻宝黛钗的人生之戏一一菂官死后,她与藕官所有的恩爱都成为戏里的前尘旧梦,但藕官对她感念不已,恰似黛玉与宝玉之间虽然是注定无果而终的“木石前盟”,但永失黛玉的宝玉“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蕊官又和藕官扮演夫妻,但同样也只是戏里的“虚凰”和“假凤”,恰似黛玉夭亡后,宝玉实现了与宝钗的“金玉良姻”,但最终却是“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
“离合岂无缘”,故事终局时,贾宝玉不仅没能“兼美”[注3]钗黛反而永失黛玉又永别宝钗。藕官和蕊官的结局是跟了地藏庵的圆信。圆信,谐音缘信,这又与贾宝玉怀钗悼玉的《终身误》中的“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和《枉凝眉》中的“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相呼应。
红楼十二戏子都是女性,可能有的人会说,钗黛是女性,蕊官、菂官影射她们还好说;贾宝玉是男性,芳官与他大有关系,也可以理解,但藕官怎么可以影射宝玉呢?其实,性别在文本中并不重要,脂砚斋在第一回回前总批的批中批中指出:“何非梦幻?何不通灵?作者托言,原当有自。受气清浊,本无男女之别。”
黛玉!红楼梦:宝黛钗三人结局如何?这三个戏子身上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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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并非一定就是“须眉浊物”,脂批也数次提醒,如第十八回,元妃归省庆元宵,宝玉所得赐物亦同宝钗、黛玉诸姐妹等,脂批指出:“此中忽夹上宝玉,可思。”;第三十九回,文本提到“大观园中姊妹们都在贾母前承奉”,脂批又指出:“妙极!连宝玉一并算入姊妹队中了。”等等。
因此,虽然“杏子阴假凤泣虚凰”写的是小生藕官和小旦菂官、蕊官之间的悲欢离合,但“全是指东击西、打草惊蛇之笔”(第三回脂批),作者的本意其实在暗示宝玉和钗黛关系的最终结局[注4]。小生藕官和小旦菂官、蕊官之间的悲欢离合,是由贾母指与宝玉的正旦芳官介绍给宝玉,就是大有深意的暗示。
宝黛钗三人一体[注5],因此,宝黛钗之悲是相连相通。黛玉泪枯夭亡,宝钗独守空闺,她们都是入了“薄命司”的悲剧红楼梦中人。与钗黛上演无数精彩对手戏的宝玉,与黛玉之间,是注定无法兑现的“木石前盟”;与宝钗之间,是注定一场空的“金玉良姻”,因此,宝玉也是悲剧红楼梦中人。
藕官影射宝玉,就暗含着悲剧的意涵。藕与莲、菱相属,第六十二回写到园中斗草,香菱有夫妻蕙,宝玉倒有一枝并蒂菱,暗示宝玉曾经看似风花雪月、脂浓粉香的人生历程其实也是“甄英莲”。
芳官与贾宝玉大有关系,她的人生也是一出大悲剧,第六十三回,宝玉寿辰夜宴开始前,众人笑说两人倒象“一对双生弟兄两个”;湘云占得海棠花名签,两人同饮一杯;两人猜拳,后又同醉同榻,同样也暗示芳官之“悲”就是宝玉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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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千红一窟,万艳同杯”的《红楼梦》就是悲剧的大集合,但“具菩萨之心”(第五回脂批)的作者却让文本实现“不独破愁醒盹,且有大益”(第一回脂批)的悲剧超越,与贾宝玉大有关系的芳官的结局,还暗示了宝玉最终的这种超越。
芳官最终斩情归水月,跟了水月庵的智通[注6],而滚滚红尘中,宝玉在“情”里感悟,也在“情”里成长,最终“情机转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成为“情不情”之情僧,类似于在以梦幻形式呈现的文本中时隐时现的、点明迷情幻海中有数之人也”(第三回脂批)的癞僧跛道。癞僧跛道隐喻的是一种“智通”的境界,因此,贾宝玉最终超越了末世悲剧,达到“智通”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