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我们时代的文学:第一批书写新冠病毒的小说已经到来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作家曾自问,他们是否要书写那个前所未有的时代?因其带来的不确定性和恐惧感,战争是难于被书写的,但战争带来了新的经验与新的语言,亟待被记录或者进行虚构性改造。彼时,伊丽莎白·鲍恩(Elizabeth Bowen)开始写短篇小说,在虚构与纪实之间,她把自己的作品描述为“我所保留的唯一的日记”。
介入时代的书写
去年三月,一些作家在大封锁时参与社区服务,作为送货员或者到病毒检测中心做志愿者。有些作家或许试图在自己的项目里继续推进,对眼前这个正在发生的新世界视而不见。但是,在过去的18个月里,任何书写的尝试都不能摆脱新冠病毒的影响,它是恐惧与停滞的混合物。而现在,当我们看到那些直面它的作品时,有些问题仍旧要被思考——我们真的想在病毒仍在发展时阅读它吗?我们是否有可能因为过于关注当下的情况而忽略了更为深远的内容?
首先是阿莉·史密斯(Ali Smith)的《夏(Summer)》,这是她的“季节四部曲”的最后一部,史密斯在其中对疫情作出了即时的反应。在史密斯的视野中,疫情只是增加了她大量叙述中的碎片化特征。这本书包括了来自爱因斯坦的推测,以及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曼岛 “敌国人(enemy aliens)”被监禁的状况,以及在日常生活中对疫情的思考。书中的人物Iris反思说,媒体将当下与战争时期进行比较是不恰当的,因为“疫情正在使墙壁、边界和护照变得毫无意义”。
小说#我们时代的文学:第一批书写新冠病毒的小说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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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史密斯(Ali Smith)
随着史密斯将病毒大流行放置到更大的参照系中探讨时,今年秋天,一批完全面对新冠病毒的书出现了。萨拉·霍尔(Sarah Hall)在春季封锁的第一天就开始创作的《烧衣(Burntcoat)》讲述了一对恋人在瘟疫肆虐的世界中面对新形式的亲密关系。萨拉·莫斯(Sarah Moss)的《坠落》(The Fell)写于冬季隔离的无望时期,讲述了一个因禁闭而发狂的自我孤立的女人。《没有孩子的生活(Life Without Children)》是罗迪·多伊尔(Roddy Doyle)在都柏林封锁期间写的小说集。在这本书里,多伊尔用怪异的想象探索着正在形成的新世界和它的语言习惯——“在都柏林的商店里,人们正在购买‘一个半(one and a half)社交距离’的胶合板”。
正如史密斯的角色Iris观察到的,在过去两年里,将当下生活进行战时比较越来越频繁。对许多人来说,病毒仿佛发起了一场新的“闪电战”。在医院里,一直存在着类似战时的灾难气氛。但大多数人来说,隔离是一个等待的时期。作家们面临的挑战是,如何从待在家里的人身上创造出叙事?
这是一个充满启示的时候。当年的鲍恩将她的战时故事描述为“清晰的异常”。她认为,在新的严酷之中,我们要揭示出彼此的精神状况与真实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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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霍尔(Sarah Hall)
萨拉·霍尔(Sarah Hall)认为,病毒起到了“揭露的作用(clarifying force)”。在一定程度上,它让我们看见了社会的裂缝(政府腐败、国家服务、不平等)。但在《烧衣(Burntcoat)》中,隔离的方式让这对恋人成为脆弱的身体,暴露在对方面前,当这对恋人越来越接近死亡时,性爱变得更加亲密。
在《烧衣》中,霍尔让病毒变得更加致命,隔离也比现实的更加极端。在《卫报》的采访中,霍尔谈及她与一位病毒学家的谈话,她说,那些潜伏在我们周围的其他病毒“正随时准备出发”,“新冠病毒不会是那个真正把我们打倒的病毒”。小说家正在对可能的未来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