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和合文化在天台①丨干漆夹苎上的高贵( 二 )

物以稀为贵,物以繁为贵。干漆夹苎,以复杂精致的工序,以凝聚众多工匠的才智与汗水,而使它始终凌驾于别的手工技艺之上,始终是阳春白雪的风骨。它就像从深山老林里走出的一位气质典雅的女子,虽然发梢上还沾着草叶,裤脚上蒙着尘土,可她的眼光却是傲慢和不羁的。
在祠堂庙宇的雕梁画栋上,在寺院道观的造像上,干漆夹苎技艺激情四射,熠熠生辉。正因为它的气质太高雅,行头太繁琐,也使得它很难像旧时王谢堂前燕一般,飞入寻常百姓的陌巷。同样,布衣人家也很难亲近它。偶尔,你会对朱门大家的案桌上摆着的精致礼盒,或是悬挂在厅堂上的匾额,发出赞叹,呵,这漆得真好!可是你的赞叹却是文不对题,张冠李戴,将昂贵的“干漆夹苎”与平常的“油漆”混淆了。
工匠&和合文化在天台①丨干漆夹苎上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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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雕佛像的髹饰上,“干漆夹苎”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神韵。它高贵的技艺,与至高无上的佛像结合到一起,仿佛在歌词上跳动的音符,是这般和谐亲切,这般珠联璧合,这般天衣无缝。当佛像矗立在寺院的台座上,掀开红布那一瞬间开始,它就不是一件普通意义上的工艺品,而是笼罩上一轮轮神秘的光环,成为一尊尊庇护百姓平安幸福的神圣的佛陀、菩萨、罗汉、诸天……,它们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辉,万寿无疆。而“干漆夹苎”的崇高理想,也是依附在令人仰止的佛像身上,使自己与这些崇高的佛像一起普度众生,佛光闪烁,生命永恒。
不可想象,没有“干漆夹苎”的出现,中国的木雕佛像艺术能否有今天这般光彩照人。当我们伫立在那仪态万千、栩栩如生的佛像前,面对它的温润如玉,丰韵犹存,恍若时光倒流到很久以前,仿佛能触摸到古代工匠那跳跃的脉搏,我们不得不折服于“干漆夹苎”技艺这种穿越时空的魅力。
工匠&和合文化在天台①丨干漆夹苎上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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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匠&和合文化在天台①丨干漆夹苎上的高贵】
唐宋期间,在与我们隔海相望的东瀛岛国,有两件佛教界的大事与“干漆夹苎”息息相关。一是公元763年,东渡到日本的鉴真大师在弥留之际,他的随从弟子思托等人,怀着悲痛之情用“干漆夹苎”为他的师父制作了一尊写真的彩色坐像,从此日本有了第一尊“干漆夹苎”雕塑作品。二是公元984年,一位不知姓名的日本僧人,从宋朝运回了一尊用“干漆夹苎”制成的“伏真王释迦瑞像”,这是天台民间工匠张延皎、张延裘兄弟俩的杰作。如今,一尊供奉在唐招提寺,一尊存于清凉寺。当今天的人们轻轻地靠近它们,久久凝视时,似乎能感受塑像散发的气息,心中不由地有些激动。历经千余年的寒来暑往,它们竟然神采奕奕,依旧青春永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技艺,神奇般地使它们变得如此鲜活不衰?
如今,我们透过历史的云烟,回眸“干漆夹苎”的漫长轨迹,就会发现它的薪火相传都只是草丛中的涓涓细流,从未形成滚滚洪流。有时觉得这细流断断续续,时隐时现,战战兢兢,稍不留神,就会绝尘而去,销声匿迹,留下千古叹息。
工匠&和合文化在天台①丨干漆夹苎上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