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东亚|翠柳街|丁东亚:见证人睡在一朵无名的花里( 二 )


我家乡以滚河为界,南多山岭,北多高冈,村庄散落在河两岸,而紧邻河水的山顶上总隐有庙宇,早晚钟声穿过古树层林从庙里飘出来,四野人家便有了平和安定……
我想也正是这看似平和安定里的美与丑、善与恶的矛盾存在 , 又构成了他文本的丰富与多彩 。
在阅读《一些被风吹过的事物》这部散文集时 , 我时常惊异谢伦对过往人与事的还原能力 , 尽管我知道在回想一刻 , 昔日的人与物早已变形 , 再也无法被准确还原 , 但那些在文本中被谢伦再次书写的面孔却令人难以忘却 , 日常生活下的草木仿佛依然存活在原地 , 不曾随着人与事的消亡而消失 。 《一些被风吹过的事物》这篇散文 , 可以作为谢伦故乡人物书写的一个范本 , 文本以短章布局 , 干净凝练 , 温馨暖人 。 “小庄子”里的大成爷、疯掉的大成奶奶、被毒蛇咬死的我的童年玩伴牛牛;靠在枣树上打盹的爷爷和老屋以及大水等人或事 , 在作者笔下处处流露着真情和温情 , 读来让人感动莫名 。 尤为是写爷爷的篇章 , “我”戏弄爷爷的举动和爷爷老迈之后的行为 , 有着童稚的美好和最单纯的生死哲理思考;甚至母亲在老屋院子里种下的花 , 仿佛还在从前的时光里持续生长……尽管那些蒙尘的岁月已经久远 。 毋庸置疑 , 谢伦更是一位书写人物的高手 , 故乡的存在也多以特定的“人物”呈现 , 且大多有着相应的谋生“职业”:兽医站快刀吾、放蜂子的老陕、烧窑的张窑匠、铁匠孙五、做豆腐的阎老西儿 , 等等等等 , 这不仅强化了人物的特征(生活层面) , 可以说也无形中构建了一幅故乡人物图谱 。 然谢伦并未仅仅停留在故乡的书写 , 在呼吁作家扎根火热生活的当下 , 他又深入基层 , 拓写着日新月异的当下经验 , 以新闻人的身份深入山野村落 , 写出了《大薤山记》和《云朵上的村庄》等纪实性作品 , 这不单单是对时代精神恰逢其时的呼应 , 更体现了一个写作者书写新时代新人新气象的大爱 。 他深入大薤山红军村、苏区村、断石口村 , 实地走访 , 不仅展现了脱贫致富政策下大薤山人们的生活改变 , 而且写得深情又节制 。 《云朵上的村庄》则是一篇关于脱贫致富的散记 , 从国税局稽查干部阮洪流到大林村担任扶贫工作队队长兼驻村第一书记的事迹 , 可以窥看到精准扶贫的困难和扶贫干部的决心与恒心 。 阮洪流到大林村后 , 低下身子 , 迈开双腿 , 爬山下沟 , 几乎把大林村二百多户人家走了个遍 , 做到了精准把住贫脉 , 找准穷根 , 对准了“靶子” , 切实帮大林村人解决了路难走水难有的问题 , 且从精神和思想上帮他们脱了贫 。 同时 , 谢伦在文中以历史和当下时态的境况比对 , 凸显了扶贫干部阮洪流为人民办实事的好干部风貌 。
此刻想到谢伦一次次深入山村人家走访的情景 , 不仅记起近日读到的日本染织大师志村福美的散文集《奏响色彩》里的一段文字 , “动用全身能量孕育出花瓣之色的粗重树干 , 就好比将自身思想和寄望以片片花瓣般的语言表达出来的我们 , 如此 , 吐露的每一句看似轻柔之语 , 都有着并不轻柔的分量 。 ”文字不正如那花瓣的颜色吗 , 是枝干一刻不停酝酿而成的精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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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2021年第12期
丁东亚|翠柳街|丁东亚:见证人睡在一朵无名的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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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东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