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记$阮籍:我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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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氏县阮籍啸台)
姑嫂之间,在过去是有距离的,不能太亲近,不能太随便。别人家的,都客客气气,说话隔着一段距离。他不,嫂子回娘家,帮助收拾东西,收拾完毕,在门口亲亲热热叮嘱路上小心,记得照顾好自己,什么时间回家提前打个招呼,好派人迎接。一家人和和睦睦,不在乎什么教条主义的束缚。
他母亲死了,正在下棋的他听说,继续下棋,别人催促,置之不理。等这局棋下完,拿酒来喝,喝着喝着,放声大哭,哭的昏厥死去,醒来继续哭,饭不吃,茶不喝,也不睡觉,几日瘦的干如柴火。他能不悲?母亲自小把他养大,经常为他担惊受怕,没有享多少福,受罪不少,伟岸的母亲走了,心里的岸倒塌了,再大的悲伤都不能表达,再多的哭泣都不能诉尽爱母亲的心情。只是他的方式独特,最真情的情往往不拘泥虚礼。
即便达官贵人,不是阮籍心中想的悼念母亲的方式,他一样漠然视之。当时的官员稽喜来吊唁,他跟人翻白眼,让随从的官员心里很不舒服。稽喜的弟弟嵇康听闻,提着酒,拿着琴弦来悼念他的母亲,他立即站起来,说:“你终于来了,用最美的酒和最好的音乐为我的母亲祈祷,是对我九泉之下的母亲最高的敬意,最高贵的祭奠。”
奏记$阮籍:我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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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氏县阮籍啸台)
如此不合乎常理,不按常理出牌,叫人匪夷所思,令人大失所望。好好的大才子,搞得离经叛道,人不是人,疯疯癫癫。
愈是对生活感到无望,愈是对生命,对世界,对他人有深厚的感情,也最容易对待生活采用一种不合时宜的方式。
(五)阮籍为何要选择这样另类的活法?
为何要选择另类,无非是真诚还在,真心还在,没有合适形式外显。
于是就骑着小毛驴整日溜达,顺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路的尽头,车停下来,他看着无路可走,对着苍天呜呜哭泣。然后掉转车头,继续顺着下一条道路走,走啊走,走到路的尽头,又呜呜哭泣。再掉头,再无路,再哭。我为什么如此?他自己的诗句可能回答他的问题。“李公悲东门,苏子狭之河。求仁自得仁,岂复叹咨嗟。”
李斯有东门的悲愤,苏秦藐视整个三河。追求仁德的自会有仁德,为何还要叹息忧愁?因为,“天地解兮六合开,星辰陨兮日月颓,我腾而上将何怀?”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游心于另一个天地之外。
奏记$阮籍:我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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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故里,开封尉氏县兴国寺塔)
生在乱世,深处敏感位置,许多心知肚明却不能言语,内心有很多想法而不能一一实现,那就用怪诞的行为,独特的形式抒发。
他自小爱啸,鼻音,喉音翻卷,在唇边流泻,古代有好些人推崇。他一个人练习,一个人呼喊,有时觉得不尽兴,跑去找大师过招。河南辉县的苏门山有一位异人孙登,在山上修行多年,道行高,最主名声大。他登山拜访,故意问些深奥的哲学、历史,世事的事情,问完,毕恭毕敬站着,等人回答,人家根本没有听见,连眼皮都不抬,看都不看,更别说回答。他等啊等,等的无趣,唱啸呗!一声接着一声,人家依旧不搭理。啸的累了,阮籍准备下山回家。走到半山腰,啸声四起,久久不绝与耳,两位大师级别的对话至此圆满结束。
到家以后,阮籍立即写下,所有的红尘中人,所有的修得行为,不过是掩人耳目,狐假虎威。真正的修行高人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辉,与自然万物和谐交融,大悲无泪,大音希声。“独坐空堂上,谁可与亲者?出门临永路,不见行车马。登高望九州有,悠悠与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