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傅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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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性爱花!爱“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的梅花;爱“千古幽贞是此花,不求闻达只烟霞”的兰花;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爱“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牡丹。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发现花,如果时间允许,我都要驻足欣赏、拍照,不知道花名的还要查询一番。家里的阳台上、客厅里摆满了花花草草,但我最爱的还是家乡的野花!
家乡的野花啊!它们各具形态,无处不在,看似普普通通,却有顽强的生命力。它们“四处”为家,不讲条件,不择环境,不怨天,不尤人,心无旁骛地扎根、发芽、开花、结果,不断繁衍、壮大。它们不娇贵、不矜持,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人以积极向上的力量。它们亲切自然,接地气,不嫌贫、不攀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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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乡四十年,但心中总放不下家乡的野花。每次回老家,我都要到田野里、山坡上,看看家乡的野花,蹲下身子,闻一闻花的芳香,叶的清香,吸溜几下鼻子,通过鼻腔直达肺腑,浑身通泰;瞪大眼睛瞧瞧它们的模样,数一数,几许花瓣,几多花蕊;支棱起耳朵,听它们诉说心事。一阵清风吹来,野花摇曳着身姿,向我展示着它的美丽,表达着对我的谢意,因为它知道,我懂它!我爱它!我早已和家乡的野花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家乡的野花啊!点缀着我贫穷荒芜的童年,滋养我一天天长大。春暖花开时节,经常上山折回一些木本野花,插在盛有清水的瓶子里,花儿会继续开上几天,当花骨朵开成花或又长出新的花蕾时,心中充满了无比的喜悦!爱美的女孩儿则会挑选心仪的花儿,或插在头发上,或别在衣襟上;把红色的花儿揉碎了,挤出汁液仔细地涂在腮上、抹在眉心,比胭脂还要好看;涂在指甲上,就是上等的指甲油!家乡有一小伙,对本村的一个姑娘爱慕已久,一天他发现一棵怒放的野花盛开在高高的梯田墙缝里,花儿鲜红欲滴,美丽极了。他喜欢这花儿,他还知道,他的心上人更是喜爱。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攀爬而上,他要采下这棵花儿,献给心上人。不幸的是,他脚踩的一块小石头从墙缝中滑落,他重重地摔了下来,一条腿落下了残疾。姑娘得知后,不顾一切地去照顾他,最终,冲破重重阻力,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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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山山岭岭分布着柴胡、党参、远志、桔梗等几十种野生药材。拿远志来说,家乡人叫“栾志子根”,它的花儿比米粒还要小,颜色浅浅的,混在草丛里,没有一双慧眼根本发现不了它,小时候经常跟着姐姐上山刨药材,姐姐刨的药材每次都比我多。远志的根扎在石缝里,又细又深,刨出来很是费事,还要将远志的根晒至半干时,把皮撸下来,再晒干,才是药材,积攒到一定数量,步行几公里卖给供销合作社采购站。
小时候,家乡有许多高大的柿子树,农历四月,柿子花开了,放学后跑到树下,捡拾落下的柿子花交给母亲。母亲把柿子花泡在清水里,除去涩味,放上油盐包成“夹子”(三角形,类似于包子,那时候面粉很缺,用地瓜面代替),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在食不果腹、青黄不接的时节,柿子花、槐花、榆钱等成为人们的“口粮”,帮助乡亲们度过一年又一年的“饥荒”。
家乡有一种“香碗子花”(现在知道叫地黄,根是药材),喇叭形状,春夏秋三季开花,花的尾部白白的、微甜。在吃不上糖果的童年时代,只要发现它,我们都会揪下来,吸一口,随吮随说:“真甜!真甜!稀甜稀甜的!”小伙伴们还相互打趣:“来来来,喝酒喝酒,俺请你喝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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