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追求“客观”真实的小说大师——纪念福楼拜诞辰200周年( 三 )


【 包法利夫人!追求“客观”真实的小说大师——纪念福楼拜诞辰200周年】现代派大师们对他的推崇
后世的作家和评论家,尤其是法国作家中的普鲁斯特、新小说家领袖级人物阿兰·罗伯-格里耶和克洛德·西蒙,都对福楼拜这位“现代派先驱”崇拜不已。
普鲁斯特在他的文学论著《驳圣伯夫》中,指责了文论大家圣伯夫对十九世纪一些作家的不公评价,其中就包括福楼拜。他认为,圣伯夫当时处在文坛至高无上的地位,根本不必嫉妒其时还默默无闻或深受摘贬的司汤达、奈瓦尔、波德莱尔,还有福楼拜。
克洛德·西蒙在几次讲座中反复谈到福楼拜写作时的认真与细腻,深深为之感动:“同样,比较一下福楼拜为准备《包法利夫人》而匆匆写下的‘脚本’和小说最终的撰写形式,也是很有教益的。”西蒙把福楼拜看作对自己产生重大影响的大师,还认为,福楼拜与普鲁斯特在“描绘”方面是走在同一条线上的。
罗伯-格里耶也在一次广播谈话节目中,把福楼拜认作自己的“老师”:“我把他认作新小说之父:他就是福楼拜。”罗伯-格里耶说,自己这样的作家“是在另一些小说家之后发明了一个虚构世界,而那些小说家已经在他们之前发明了世界。对我来说,那些小说家就是卡夫卡、福楼拜、福克纳、博尔赫斯,我尽可以这样列举相当数量的精神之父,他们很显然激励了我来写作”。他特别以福楼拜小说《包法利夫人》开头对夏尔·包法利的帽子的描写为例,来说明文学是“极端”的。认为这样描写一顶帽子的“极端”写法,大大地超出了所谓“适当描写”的准则,从而创作出了福楼拜特有的一种风格。罗伯-格里耶还多次声明,正因如此,现代小说可以说是从福楼拜开始的(假如不算上狄德罗的话)。
译本很难体现文体追求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王文融老师(她后来翻译过福楼拜的《情感教育》)为我们开了一门选修课,就是“《包法利夫人》的阅读”。期末每人要写一篇课程论文,我写的是小说次要人物药店老板郝麦的形象。当时写的时候,遵照的方法是“人物性格分析”,围绕着“小说次要人物对作品主题的烘托与呼应”来展开几个层面的分析。当然,文章写得不怎么像样。现在回想起来,郝麦这个人物,大概是可以看作作者福楼拜在客观性写作的同时,抓取的几个可作为证人的“旁观者人物”,也可以看作作者所设想的读者和批评者可能发出的某些声音。
包法利夫人!追求“客观”真实的小说大师——纪念福楼拜诞辰200周年
文章插图
福楼拜的《情感教育》
很久之后,我指导的一个博士生的博士论文对《包法利夫人》的几个汉译本做了“文体学”上很精彩的分析,让我深深认识到:福楼拜是很难翻译的,作者在文体学上的追求在被转换成另一种语言的译本中,大概是很不容易被看出来的。所以,最好还是去读原文!但这又是大多数人做不到的。如何办?没有办法,只有对译文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了!
行文至此,让我们不妨也来轻松幽默一下,说一说福楼拜的另一面吧:众所周知,福楼拜出生于一个医生世家,他父亲是外科医生,他哥哥子承父业,成了一个名医。与他哥哥相比,居斯塔夫·福楼拜幼年的时候发育迟缓,好不容易才学会读书认字,据说他九岁上学的时候才刚刚学会了字母的拼读,也算得上是家中的一个“白痴”了。后来,二十世纪的作家萨特曾经以“家庭的白痴”为标题,写了一本厚达两千多页的书,谈论的就是福楼拜。我已接受了人民文学出版社的邀请,来翻译这部长得有些“可怕”的巨著。或许,等我翻译完它之后(一年以后吧),我应该会对福楼拜其人其事有更多的发言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