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隆|这版马勒第四交响曲,余隆为什么指挥得“小心翼翼”( 三 )


在学生时期就体验到职业乐团的工作方式 , 提前“练兵” , 在周相宇看来 , 也有助于他们 “试错” , 摸清未来的择业方向 , “不能进了乐团才发现不喜欢 , 或者本来可以很喜欢 , 但因为没接触过 , 导致择业时走向岔路 。 天津茱莉亚管弦乐团提供了一个机会 , 让他们亲身经历 , 自己判断 , 最后走到喜欢的路上去 。 ”
2021年5月 , 天津茱莉亚的第一届研究生就要毕业了 , 何去何从 , 近在眼前 。
如果不再继续深造 , 李现宁有考团的打算 , 对余隆担任音乐总监的上海交响乐团表露出兴趣 。
徐睿锋也想考团 。 因为能力突出 , 4月 , 他受杭州爱乐乐团之邀演出了“马勒一” , 10月 , 他又受广州交响乐团之邀演出了“马勒五” 。 今夏 , 在深圳举行的亚历山大(中国)圆号比赛上 , 他还和三位同学组成“北上广深”组合 , 斩获青年圆号四重奏第一名 。
“面试的时候 , 对方还在擦松香、在对音 , 我就知道他能不能拉下去 , 稍微拉两个音 , 我就知道他能不能培养、能不能进入乐团 。 ”在天津茱莉亚管弦乐团的学生身上 , 余隆欣喜地看到 , 他们已经养成了良好的职业习惯 , 每一个步骤都在朝职业乐团的方向培养 , 日后在职业乐团里找到工作机会的几率很大 。
职业和标准 , 是余隆在很多场合反复提及的关键词 。
这次排练 , 有学生记错时间 , 晚到了 。 “乐谱没拿 , 蹭一下旁边人的行不行?不行 , 没谱就别拉 。 这个行业不能凑合 , 因为一凑合 , 什么都能凑合 , 今天随意 , 今后就都随意下去了 。 ”余隆“借题发挥”告诉年轻人 , 乐队就像军队 , 是有纪律的 , 以及什么是职业、什么是标准 。
演出前 , 余隆还和学生对谈 , 探讨了职业规划的问题 。 李现宁问到了职业乐团对乐队首席的要求 , 余隆说起了郎朗的故事——鲁宾斯坦曾说 , 一个优秀钢琴家立时三刻被拉起来演出 , 手上至少得有20部钢琴协奏曲 , 郎朗说 , 他能演27部 。
“优秀的乐队首席和优秀的独奏家一样 , 需要储备相当大的曲目量 , 具备相当全面的能力 , 从巴赫到勃拉姆斯到马勒 , 要一秒钟切换到任何作品要求的演奏模式 。 ”徐睿锋对这个故事印象深刻 , 认为不只是乐队首席 , 对任何一个音乐人来说 , 这一点都尤为重要 。
“现在中国有70余支职业乐团 , 天津茱莉亚开设管弦乐表演专业 , 是非常具有远见的 。 ”余隆认为 , 独奏家凤毛麟角 , 绝大部分音乐学生未来是要往交响乐团或室内乐团走的 , “学生在大二就应该分类 , 到底是往独奏还是往乐团走 , 甚至大一就能看出来 。 ”
这也是为什么天津茱莉亚会设置管弦乐表演、室内乐表演专业——它们强调音乐家之间的密切合作/合奏 , 这对国内的交响乐团、室内乐团来说迫切需要 , 也是国内的音乐教育曾经欠缺和急需突破的领域 。
如今 , 很多中国的音乐院校意识到了这一点 , 正在转型 。 在余隆看来 , 合作/合奏的教育应该成规模、成体系 , 而天津茱莉亚的教学体系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向、一个更新的借鉴 , “这套体系正在为行业造血和输血 , 在做一个结构性的铺设工程 。 ”
“我们常说第一届研究生是先锋 , 他们冒着极大的风险来这里 , 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 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 ”天津茱莉亚执行理事兼首席执行官卜怡明(Alexander Brose)已经迫不及待看到 , 明年5月 , 第一届研究生毕业后的成果 , 看看他们会如何用音乐为人们搭建“心灵的高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