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江浙沪海归废物( 二 )

有人心存落差 , 不甘心名校毕业 , 薪资平平 。 可他们难道不明白 , 如果一个人毕业五年、十年后还在吹水自己的学历 , 大概你也不能高看他一眼 , 因为这意味着在毕业后的时间里 , 他并未作出什么值得称颂的成绩 。 学历高过天 , 可能也只是伪精英 。
有人进入金融、科技行业 , 却抱怨加班加到惨绝人寰 , 内卷卷到欲哭无泪 。 可这难道不是你的选择?说到底 , 全世界每个行业的老板都在买你的时间与价值 , 只是哪里的性价比更高一些 。 也许同样做金融 , 香港税收更低;做互联网 , 谷歌让你的工作、生活更平衡 。 但既然你追求高薪 , 无论以何种方式 , 你就已经甘心被买断 , 又何必怨声载道?加入这场内卷游戏 , 是你自愿 , 与人无尤 。
至于有些人既想要海外的岁月静好 , 又想要国内的众星捧月 , 不过是贪婪 。 连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唐诺都说 , 世界通用语言是金钱 。 如果不缺钱 , 上海、伦敦、纽约哪里不能取悦你?又何必执着于住在哪里 。 当然缺不缺钱 , 可能又是薛定谔的钱 , 毕竟在有些人眼里 , 钱是从来没有够的那一天 。
因此 , 以上“海废”论调通常令我反感 。 焦虑的背后 , 本质都是欲望 。 这些人没有勇气做一个主流以外的人 , 他们想要在人群中永远保持优越感 , 甚至延续到下一代 。 反倒是Allen的烦恼更质朴 , 因为他很舍得做一个主流以外的人 , 而我也有些共鸣 。
由于还没真正上班 , Allen仍然很迷茫 。 有时候这来自于同辈压力 , 身边的人加入了海外大厂 。 而他试着创业 , 却发现自己除了出钱 , 在公司里没有任何职位适合他 , 随时可以被取代 。
同时 , 他也接受着父母的资助 。 Allen说:“三和大神是做一休三 , 我是讨一休三十 , 向爸妈讨一次 , 能生活一个月 。 其实我兼职的工资完全够我平日开销 。 但父母会打钱 , 给我的卡做流水 , 为了之后买房 , 他们也相信我不会乱花 。 ”
Allen继续迷茫着 , 不过他打算明年去工作 , 不为薪水 , 只为了解行业的趋势 , 至少未来投资也有点方向 。
上周日他结束国考后 , 发了条朋友圈:算完了发现四个选项都不对 。 他的父亲在留言里回复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 大概 , Allen和数学的缘分已尽 。
他理想中的生活 , 只是住在一个随处有地铁的城市 , 像伍迪·艾伦那样 , 和一个人在路上走走停停 , 调侃中产阶级的虚伪 , 吐槽现代社会的一切 。
父母|江浙沪海归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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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迪·艾伦的碎碎念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 图片来源:《安妮·霍尔》危机
两年前 , 我在Financial Times实习 , 某天去参加一个早餐会 , 人口经济学家Charles Robertson建立了模型以预测全球不同市场在2020-2030期间的表现 , 他的模型部分挑战了IMF的主流预测 。 提及中国时 , 他指出了独生子女政策的影响在劳动力市场已经显现 , 在中国投资变得越来越贵 , 亚洲其余新兴市场将复制中国过去的增长速度 。
一边听着 , 我一边切开了班尼迪克蛋 , 橙黄色的蛋液与荷兰酱融合在一起 , 淋淋漓漓 , 滴在洁白的瓷盘上 , 落日的颜色 , 迟迟暮暮 。 那些许多个挂着一轮夕阳的傍晚 , 我曾目睹集装箱一个一个运出去 , 生意也一点一点做起来 。 从中国加入WTO以来 , 历经次贷危机的风波 , 再到贸易角力 , 又有了后来的疫情 。 将近二十年后 , 中国制造业日薄西山 , 确实成了夕阳产业 。 所有生意 , 都有限期 。
Allen并不排斥接班 , 他的母亲也曾想让他回去做外贸 , 到各国参加展会找订单也不是难题 。 他说:“我不傻不笨 , 有学历 , 会外语 , 也会交际 。 我有时候跟我爸说 , 我也不是那么不愿意接 。 但他就是坚决说不 , 如果真是一个大企业 , 可以给我 。 但这个产业 , 连他这样的能人都搞不定了 , 更不要说给我 。 如果真要接班 , 高中毕业就可以来接了 。 不如把工厂留在那里 , 租给别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