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买臣$小剧场·大码头｜淮剧《秀才·审妻》：逼朱买臣写下休书的崔氏是“拜金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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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2日，淮剧《秀才·审妻》在宛平剧场上演。这一场由移植剧目《烂柯山·逼休》与创新剧目《审妻》共同构成的《秀才·审妻》在上海淮剧团演员们的精彩演绎下为观众呈现了一场传统与现代别样的碰撞。不仅幽默风趣的口语化唱词逗得台下观众们欢笑阵阵，剧情也是跌宕起伏，看点十足。同为穷苦书生与糟糠之妻之间的爱恨情仇，两折戏却呈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戏剧张力展现的人性背后，或许就是传统与现代剧目结合的目的所在。
昆剧传统剧目《烂柯山》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在现代戏曲演绎中，朱买臣衣锦还乡的追求功名之路逐渐淡化，剧情逐渐围绕买臣妻崔氏逼休悔恨这一关于夫妻矛盾的故事展开。《秀才·审妻·》便是移植了其中的《逼休》一折：二十年的穷困潦倒让崔氏再难忍受这种生活，下定决心逼朱买臣写下一纸休书，随后便改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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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三纲五常中的“夫为妻纲”告诉所有女子应永远服从于自己的夫君。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因贫抛弃丈夫改嫁他人的崔氏实在是个背信弃义之人，且女子弃夫本身就是对传统婚姻关系的一种挑战。其实本剧改编时省去了两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扮作道姑的媒婆和“富家人”张西桥，他们给崔氏带来的诱惑或许正是其坚决逼休的导火索。当我们以当今现实的视角再代入崔氏的处境，她不过是试图抓住可以看见的未来罢了，为金钱所迷惑顶多称为追求物质的“拜金女”，并不至于被形容成行为丑恶的“荡妇”。试想在身陷囹圄时突然有人向你抛来了郁郁葱葱的橄榄枝，是果断拒绝继续困顿窘迫还是抓住机会寻求更好的出路？恐怕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照此看来，或许崔氏逼休并非完全出于本心，她也是一个命运悲惨的可怜人物。但不管怎样，在崔氏看来夫妻之间20多年的情谊不敌这寥寥身外之物，这便足见人性之脆弱。
《审妻》一折由剧作家李大剑编创，主要讲述了马秀才高中举人后欲休妻的故事。全篇充满了荒诞的戏剧性，先是秀才妻被误认偷鸡，再是马秀才高中官服加身以此审妻，怎想结尾时官差竟然将“焉”错认成“马”，到头来都是黄粱一梦。但马秀才的休妻之心倒是真真切切。刚刚穿上官服他便翻脸不认人，说是要公事公办不让旁人诟病，但私心却是“休妻娶红妆”，完全不顾糟糠之妻对他多年的照拂，为他作出的牺牲。剧情在褪去马秀才的官服这里戛然而止，他的妻子心已凉透，观众也认清了这位“读书人”可笑可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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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两部剧一比较，马秀才仿佛是个男版的“崔氏”，但细想过后还是略有不同。本质上两人都是利己主义者，但崔氏至少还有二十多年长久的陪伴。如果说她是利欲熏心薄情寡义，那么“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马秀才恐怕要用忘恩负义来形容。功成名就后不想让旁人看到曾经这段穷苦日子，转身就想抛弃这个为他放弃了一切的女人。这种“陈世美”式的人物将人性中掩藏着的人性丑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代自由的创作环境让戏剧逐渐向多元化发展。不仅在唱腔伴奏、舞美设计等方面作出了新的尝试，题材内容也得到了丰富，故事情节、唱词更是被赋予了深刻的思想内涵。《秀才·审妻》成功上演无疑是又一次成功的创新，希望在之后的演出中能继续给观众们带来别样的视听体验和审美感知。
作者：智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