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武@【逝者】孙逊先生对我的三个叮嘱 | 朱振武

振武@【逝者】孙逊先生对我的三个叮嘱 | 朱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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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逊(1944-2020.12.11)
我的眼前,时常浮现出这样一个镜头:一个敦厚长者轻轻地摇着一把与他高大身材不太相配的精致的轻罗小扇,笑吟吟地、儒雅地、和蔼可亲地跟我打招呼,骨子里透出一种优雅,那种怎么学也学不来、怎么装也装不出的优雅。那种优雅的背后可能需要许多成语去表述:博通古今,深思熟虑,举重若轻,随心所欲,信手拈来,驾轻就熟,高屋建瓴,处变不惊,阅人无数,洞察秋毫……我认识他28年,他在我的眼中和心中,模样没改过,形象没变过,魅力没减过。他就是研究中国古代小说的著名学者孙逊先生。
【 振武@【逝者】孙逊先生对我的三个叮嘱 | 朱振武】记得当时孙先生经常跟王小盾先生在一起走,两个人身材形成鲜明对照,在校园里成为一景。不论坐在他面前,还是站在他跟前(我的记忆中是我在他面前基本上都是站着),我都觉得他要高大很多。可能不光是因为他身材高大,还因为在我心中,他始终是个敦厚长者、人生智者和学之大者。后来接触渐多,越发有感于他的大手笔、大格局、大智慧——不论是其“红学”研究还是其古典文学特别是古典小说的研究,还是当时上海师范大学文学研究所的招兵买马和规划布局、后来人文学院的蓬勃发展和蒸蒸日上,抑或是上海师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唯一国家重点学科的顺利获批和始终名列前茅……但我对孙先生给我印象最深的倒不是这些,而是在三个关键时候叮嘱我的三句话。
“多写文章,少参俗务”
1996年7月,我硕士研究生毕业,到上海大学外语学院工作。那是一个酷暑,报到之后,我来到师大新村拜访孙先生。那天孙先生夫人孙菊园教授笑容可掬地为我开了门,亲切地让我落座,还给我倒了一杯冰水,让我坐下享受空调,落落身上的汗。“双孙”合璧,是上海师大的一个美谈。不一会儿,孙先生就从外面回来了。他换了一身凉爽舒适的半袖和短裤后,俯身坐在矮凳上,随口就跟我说:“振武啊,毕业了,工作了!祝贺你!你能写,能干,有前途。我送你八个字:多写文章,少参俗务。”
孙先生在上海滩三教九流中,交际面很广,在多个领域都是“大威”。我知道这是金子般的叮嘱,自然是牢牢地记在心中。人生琐事很多,杂事不少,但果能抓住重心,心无旁骛,沿着一个方面向纵深掘进,假以时日,定有所成就。这个道理看似简单,但许多人一辈子都是眉毛胡子一把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定力不足,恒心不够,到了七老八十,还是难以参透的。还记得我读博士时在《文学评论》和《外国文学评论》等杂志发了文章后,孙先生见到我时那高兴的样子。“振武啊,这就对了。文章写得很不错!毕业后回师大来吧!”那种勉励和信任,让你觉得像是酷暑难捱的烈日下喝了一杯冰饮,爽快至极!“多写文章,少参俗务”,这八个字,是我这些年来的座右铭。每当俗务琐务杂务堆在眼前,我都会快刀斩乱麻,迅速投身到自己的主业之中。
振武@【逝者】孙逊先生对我的三个叮嘱 | 朱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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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逊先生和夫人孙菊园教授
“有了名,就一定要珍惜这个名”
2004年2月,我主译的《达·芬奇密码》在国内一夜走红,为此接受了上百次的媒体采访。随后,我主译的《数字城堡》《天使与魔鬼》《骗局》和《失落的秘符》等丹·布朗的系列文化悬疑小说依次上市,我的名字频频出现在报端和各类新闻中。2006年盛夏,我双手捧着《达·芬奇密码》的精装插图本,来到上海师大人文与传播学院院长孙先生的办公室。孙先生站起来,双手接过书,一边翻动着页码,翻看着插图,一边微笑着慈祥地对我说:“振武啊,这两年经常看到你的名字,曝光率很高!出了名是好事!”孙先生平时说话总是话中有话,内藏深意。我还是只顾呆呆地站在那里,审视着孙先生的表情,感觉是他的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