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红楼梦》:胡太医看见尤二姐为何通身麻木,一无所知?( 二 )


而尤二姐恰恰和秦可卿的病症相反,本来有孕,但是面黄肌瘦,气息奄奄,看着却像是大病的样子,因此胡太医看了,坚持说不是胎气,“只是迂血凝结。如今只以下迂血通经脉要紧”。对照前番秦可卿看病,就知道太医院这帮庸医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完全可能的,的确医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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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来看,贾琏听尤二姐说完,“于是出去即刻请医生”,“谁知王太医亦谋干了军前效力,回来好讨荫封的。小厮们去,便请了个姓胡的太医,名叫君荣”。期间并没有令王熙凤可以暗箱操作的时间。而且以贾府的习惯,多是请王太医来诊治,胡太医来看病是因为王太医不在,这完全是个意外情况,并不是预先设计好的。
当尤二姐小产之后,贾琏大骂胡君荣,“一面再遣人去请医调治,一面命人去打告胡君荣。胡君荣听了,早已卷包逃走”。有的读者认为如果不是王熙凤事先买通,胡君荣哪里会跑得如此及时?事实上,从尤二姐小产到贾琏“打告胡君荣”是存在一定时间差的,胡君荣逃跑是有时间的。而且贾琏不是黑社会,无法赶尽杀绝,胡君荣暂时跑到哪里去躲躲风头也完全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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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从太医院其他太医所言,也可以判断胡君荣的误判也不是全然没有理由。这里太医便说:“本来气血生成亏弱,受胎以来,想是着了些气恼,郁结于中。这位先生擅用虎狼之剂,如今大人元气十分伤其八九,一时难保就愈。煎丸二药并行,还要一些闲言闲事不闻,庶可望好。”一是胡君荣医道不行,二是他擅用虎狼之剂,三是尤二姐确实存在血气郁结的病况,而且胎气虚弱,容易诊不出来。因此胡君荣虽然可恶,但是尤二姐的实际情况是存在误诊的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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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再来说一说,胡君荣为什么一见尤二姐的面目,“魂魄如飞上九天,通身麻木,一无所知”?其实很简单,一是突出貌美,二是衬托胡君荣的无能。胡君荣误诊尤二姐,其实是有伏笔的,在第五十一回,晴雯受了风寒,去请一个胡太医前来诊治,这个胡太医看了晴雯的红指甲,说“小姐”如何,婆子让略等一等,我们小爷啰嗦,大夫忙道:“方才不是小姐,是位爷不成?那屋子竟是绣房一样,又是放下幔子来的,如何是位爷呢?”从这些话就可以看出这个胡太医十分昏庸,看了半天,连男女都不清楚。
后来“胡庸医乱用虎狼药”, 宝玉道:“该死,该死,他拿着女孩儿们也象我们一样地治,如何使得!凭他有什么内滞,这枳实、麻黄如何禁得。谁请了来的?快打发他去罢!再请一个熟的来。”胡庸医的这个情节就是为后文尤二姐的遭遇打下伏笔,但是因为《红楼梦》原稿在数度修改之中,存在纰漏之处,在作者的构思中,给晴雯看病的胡庸医和给尤二姐看病的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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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再来说说王熙凤这个人,从她对待张华的毒辣手段可知,王熙凤心狠,一不做二不休,从来不信阴司地狱报应,因此她挑唆张华告状之后,又怕张华泄露出实情,“复又想了一条主意出来,悄命旺儿遣人寻着了他,或说他作贼,和他打官司将他治死,或暗中使人算计,务将张华治死,方剪草除根,保住自己的名誉。”所幸旺儿良心未泯,撒了个谎骗过凤姐,张华留得一命。按照王熙凤这样的行为逻辑,买通胡庸医害人,岂会授人以柄,还能让他卷包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