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被艺术选中的人——写在木心先生逝世十周年

木心的现代感
木心(1927.2.14-2011.12.21),现代感?很多人说起木心,首先会想到《从前慢》那样的作品,会说他很古典,我们却说木心是一个极富现代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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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 摄影 李峻
【 艺术家#被艺术选中的人——写在木心先生逝世十周年】当人问及木心之名的来历时,他给过一种解释:英国人说一个男人有一颗橡木心的话,就是说他很坚强。也就是说“木心”意味着百毒不侵,拒绝任何渗透。当初,木心的作品刚发表时,大陆人以为他是台湾人,台湾人以为他是一个民国老人。而我们知道他在国内一直待到1982年,之后才去了美国,其间经历过多次历史动荡,曾三次被监禁。木心虽有这些复杂的经历,但他的文字却不见丝毫诉苦的痕迹。
《文学回忆录》的序言称木心是个“局外人”,巫鸿的《木心:一个没有乡愿的流亡者》称木心是没有乡愁的流亡者,“那个乌镇的翩翩少年向世界出发,流亡,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一直流亡到祖国、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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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回忆录》
学者童明在一次访谈中,想让木心谈谈他那部有几十万字手稿的《狱中杂记》,木心却说:“童先生,你也许期待在这个对话里面,作者会为这份手稿提供一个浪漫而现实的叙事,可是我却宁愿选择以电影里的‘静止’和‘淡出’的手法来描述我的态度。”能说出这个话,能有这种范儿,中国现代知识分子当中可能仅此一人。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在《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里提过三个词:沉默(silence),流亡(exile),机巧(cunning)。这三个词也是木心的处世姿态。木心不是那种士大夫型的知识分子,要壮怀激烈地去斗一斗;也不是那种躲着藏着的犬儒分子,而是一个在某种意义上很超然的人——这种品性就是知识分子的现代性和现代感。这事实上也是一种人生的苍茫感。
木心的苍茫感背后有一种独特的中式审美精神,它也是一种本体论意义上的处世态度。我们可以在中国的很多艺术,尤其是那些写意的山水画里,看到这种审美精神——天地空茫,而人何其渺小。但就苍茫感来说,木心与中国古人并不相同,古人的苍茫常是瞬间的苍茫,苍茫过后便想着“直挂云帆济沧海”了。但木心会觉得整个自我已经被世界和历史的维度推开了,丧失了安身立命的依据。这是现代人独有的苍茫。按他的话说,在日光下,在灯光下,在月光下,没有任何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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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所罗门书》 木心 著
关于木心的现代感,其实可以谈谈他的另一面——外在形象。在任何地方看到木心的形象,从来都是衣冠楚楚。有人回忆二十几岁的木心:今天见他是王尔德的装束,明天却又换成了维特的装束。换言之,木心除了超然和人生的苍茫感外,又如此注重身体和生活的仪式感,这两者之间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张力——精致的虚无主义。
因为人不过是因缘际合的组成物,组成你的各种元素也组成大自然,所以人其实是一个非常偶然的存在。既然如此,那我对生命的要求只能是“量”而不是“质”。为什么要唯美?就是因为只有在那些美的瞬间才是体验最强烈的瞬间,要不断地收集这些强烈的瞬间。故木心说艺术家是“知道天堂和地狱不存在,但是明知它不存在,要当作煞有介事”,“我在绝望中求永生”。尽管“艺术是最好的梦”,但须知“艺术是浮面的,是枉然的兴奋,是徒劳的激动”,这就是尼采意义上的现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