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秃子#聊斋故事：吸血玉妖邬镇|少年|招远|畅饮|六郎|土地

清朝初年，天下初定，百姓的生活归于平静。京城里有个万秃子，无意中发了一笔财，又得到了美人的芳心，最后却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想起来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万秃子大名叫做万图，今年二十五岁，只因为自幼便头发稀疏，得了一个万秃子的雅号。这万秃子没有娶亲，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他干的活儿实在是让人有些抵触，他是一个粪工。说得明白一点，他就是个掏大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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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天底下唯一一个自带味道的职业了，估计现在有的人鼻子里已经闻到若有若无的味道了。万秃子娶不上媳妇，就是因为他这个活计。所以万秃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娶上一个漂亮、温柔、懂事、能干的媳妇。不仅仅是他，粪工们谁不希望呢？或者说哪个男人不希望呢？你要是觉得粪工是穷苦人干的，那可是大错特错了。远了不说，就是明清两朝，能在京城做粪工的，还真不是普通人。那个时候人们都用马桶方便，朝廷规定粪便不允许随意倾倒，那就需要有粪工将其收集在一起，运送至郊外的粪场，经过晾晒等一系列处理之后，将其出售给农民用作肥料。可以说收集粪便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无本买卖。因此，为了不发生明争暗斗的“抢粪”事件，粪工们将京城详细地分了片儿，严禁越界收粪。分片儿细到什么程度呢？富人区和贫民区，每个粪工都会占一部分。因为那时候的人认为富人和穷人吃的不同，拉得也不同，如此划分是为了禁止垄断的产生。当然，什么事都做不到绝对公平，万秃子就属于众多粪工中，所属区域比较差的。每天与他打交道的大多是穷苦百姓，好一些的，最多算是破落家族。这一天，万秃子就在一个落魄的大户人家的马桶里，发现了一个新鲜玩意。发现的过程就不详细描述了，反正是在郊外粪场交粪时，他竟然发现了一块石头。万秃子将其捡了起来，在路边的小河里洗干净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块“血沁”。血沁一般是指陪葬的古玉，日积月累被墓主人的鲜血沁入其中，形成血丝一样的纹路，造型古朴。只要是“血沁”，至少能说明它是一块古玉，没有经过很久的岁月侵蚀，是不可能产生血丝的。万秃子整天在市面上混，对值钱的玩意略懂一些，很多人看都没看过一眼的东西，他可是一眼就叨住了。洗刷干净后的“血沁”，黄中带血，非常漂亮。以后的几天里，万秃子只要不干活，就将这玉拿出来把玩。有一天他想修理修理家里的凳子，右手敲钉子左手还得揉搓着它。那天他的右手被钉子刺了个口子，血沁蹭到了一点点的血迹，可把万秃子心疼够呛。当天晚上，万秃子钻到被窝里，一边摩挲着血沁，一边琢磨着怎么用它发点财呢？卖了可就可惜了，不卖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呢？想着想着，万秃子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迷迷瞪瞪的，好像睡着又像醒着，或者说是半梦半醒吧。京城已经入秋了，半夜时的气温已经降得很低，还盖着薄被的万秃子将身子蜷缩着。突然被子被掀开了，一个又温又软又香的女子钻了进来。万秃子以为是在做梦，顿时感觉到春天来了，他的身心完全陷入到一种安全、舒爽当中去。直到第二天早晨，万秃子还陷在温柔乡里，以为自己是在做美梦。当看见眼前货真价实的美女时，脑袋还有点空白。女子悄悄生生地站在房间正中，清爽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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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秃子有些窘迫地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儿？”女子抿嘴笑道：“昨天夜里你可不是这样的拘谨，一下就将我……”万秃子连忙打断她的话，道：“昨晚我以为是一个梦，或者现在也是一个梦？”说着向窗外看了看，日头已经升起了老高。女子道：“日头已经晒屁股了，还不快起床吃饭？”万秃子赶忙起身，却发现自己连裤子都没有穿，顿时大红了脸。那女子倒是很大方，将他的衣裤扔给他，然后走了出去。喝了两口粥，万秃子才觉得彻底缓醒过来，又问那女子是谁，昨天怎么在这住下了？那女子说她叫美玉，小时候就在这所宅子里住，后来她被送给别人当养女，如今养父母都已经故去了，自己也没有婆家，便凭借着记忆寻找到这里，没见到亲生父母却见到了他。美玉一看走错了，本想一走了之，谁成想万秃子看出自己赶路又累又饿，一定要留下来吃宵夜，吃了东西又要喝酒，喝了酒将其拉进了被窝。万秃子本不能喝酒，怪不得昨晚一直像是迷迷糊糊的。他虽然对自己昨晚的行为感觉有点汗颜，但心中还是兴奋大于羞愧，毕竟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上哪儿说理去？万秃子有意无意地偷看美玉，简直太漂亮了，凭良心说，配他有点可惜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就是天意吧？让那些嫌弃他一身味儿的女人们都瞧一瞧，他万图已经是家有娇妻的人了。从那以后，万秃子和美玉便生活在一处，美玉无亲无故，万秃子也没什么好友，婚礼干脆省了，就这么过着吧。万秃子继续收着粪。要不说美玉绝对是贤妻良母呢，人家知道自己的活计以后，一点点的嫌恶都没有，还很关心地说：“活有的是，别累着了。”看看人家，多体贴人。每天万秃子走的时候，美玉都会送到大门前，回来的时候一路小跑过来迎接不说，还忙着给脱衣服，有时间还捶腿揉腰的。这媳妇别说白捡了，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美玉不仅有眼力价，会照顾人，家里的各种活计也是手拿把掐，万秃子总想，估计他上辈子一定积了大德了，要不就是救了皇帝的驾了，要不然老天爷咋能赏下这么一个完美的媳妇呢？从美玉来了之后，万秃子每天都是归心似箭，甚至他一度都不想出去干活了，只想在家里跟老婆腻歪着。还是识大体的美玉劝他，家里再好，男人也得有个正经差事。今天，万秃子又是忙三火四地往家里跑。他收粪的片区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其实属于京郊的范畴了，不仅穷人多，而且人口少，就像他家附近的人家就很少，环境也不好，路上各种禽畜的粪便充斥着。以前万秃子真没嫌弃这儿，如今一走这条路就皱着眉，总觉得配不上美玉。昨天晚上下了雨，小路泥泞不堪，万秃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到了大门前正要推门进去，他突然看见小路的尽头处，好像有一只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