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给2021的一封信

今天故事的主题是
「 告别2021」
思远兄:
【国家|给2021的一封信】新年好!
总将新桃换旧符 。 时光飞逝 , 不是时光抛弃我们 , 而是我们抛弃了我们 。 如同我们亲手撕掉的最后一页日历 。 我们原谅不可原谅 , 释怀不能释怀 , 放弃不得不放弃 。 我们向过去告别 , 简单说一声新年快乐 , 似乎就能轻易地与一切达成和解 。 虽然 , 这一年我们又经历了许多事 。
疫情仍在延续 。 虽有疫苗的城防 , 西安这座现代化城市还是措手不及 。 暴雨曾经来过 。 虽有预警在先 , 郑州地铁5号线仍然发生倒灌悲剧 。 人们并没有放弃追问 。 人们责备城市治理能力这一显而易见的问题 , 却忽视了气象、疾控等专业部门长期弱势这一隐而不显的痼疾 。
如同对郑州与西安的追问 , 人们并非没有公共热情 。 相反 , 在许多时刻 , 人们的公共热情高涨 , 甚至涌动如潮 。 河南水灾时 , 人们在鸿星尔克的直播间里抢购 。 人们愿意为某种公共的情怀买单 。 人们在湘西女教师报平安的帖子下面列队打赏 , 用这种方式关心一个遭遇不公的人 。
然而 , 当支持鸿星尔克的公益运动仅仅演变成一腔民族热情 , 当给女教师打赏的行为最终只能是一种声援 , 我们又该如何看待公共热情的意义?我们需要一种国家与社会关系之维去审视民族与民意的价值 。 我们看到 , 虽然人们富有公共热情 , 但这种热情仍然游离于公共生活之外 。
这些行为既不能影响公共政策之形成 , 又没有民间与官方的协商机制可依赖 。 人们虽然声势浩大 , 但实际并未参与公共事务进程 。 人们广泛参与公共政策 , 民间与官方协商互动 , 这是现代公共生活最普遍的特征 。 水到渠成 。 我们不乏公共热情之水 , 我们仍待公共理性之渠 。
谈及民族 , 又离不开国家与国家的对照 。 我们看到移民、女权、BLM运动在美国此起彼伏 。 我们常常用撕裂一词来简单概括他们社会与时代的特征 。 民族国家是现代历史的产物 。 且不说从历史上看 , 此刻远非美国社会最撕裂的时刻 , 撕裂作为一种公共生活现象尤其值得我们去体味 。
我们必须承认经济、阶层的不平等是大多数国家的现实 。 但公共生活的原则在于 , 社会要有某种机制将经济、阶层上的不平等和人们参与公共政策的可能性区隔开来 。 人们在经济、阶层上固然有实际的差异 , 但没有人游离于公共生活之外 , 这正是所谓“撕裂”启发我们的地方 。
这一年里我们曾悼念过许多逝者 。 我们追慕那些伟大人物的心灵 , 同样有国家与社会这样一层关系 。 我们追念袁隆平院士国士无双 ,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 我们还应看到 , 正是他在艰苦年代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缝隙里秉持思想之自由乃有科学之硕果 。 这样的坚持亦属侠之大者 。
观察家们将这个时代称之为大变局 。 变局不会自己发生 。 变局背后总是有什么力量在发生作用 。 我们需要勾勒变局背后的逻辑 。 如同人们谈论互联网新经济 , 慨叹新贵的横空出世 , 唏嘘大厂的兴衰启示 。 如果将资本看作一种新的权力 , 那么从一开始 , 它们就是被赋予的 。
在公共生活参与上它们少有作为 。 社会从未停止对它们的制度化 ,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大变局 , 我们所感慨的一切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 没有什么来历不明 , 没有什么去无方向 。 在来去之间 , 我们需要从容辨认 。 因为乐观也好 , 悲观也罢 , 如是盲人瞎马 , 则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
思远兄 , 你问我这是不是一个犬儒的时代 。 我觉着在普通个体的生活里没有人是犬儒 。 人们于生活中前行 , 任谁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 就像全红婵在奥运夺冠之后采访中说的话 , “赚钱 , 赚很多的钱 , 给妈妈治病 , 然后 , 治好她!” 我们身边从来不缺有勇气的人 ,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