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陈先发《黑池坝笔记》:在“枯”的无限可能性中,一种美学传统完成复活( 三 )


最近 , 陈先发创作了一组新诗——《枯七首》 。 其中第一首是这样的:每年冬天 , 枯荷展开一个死者的风姿/我们分明知道 , 这也是一个不死者的风姿/渐进式衰变令人着迷/但世上确有单一而永无尽头的生活/枯的表面 , 即是枯的全部/除此再无别的想象/死不过是日光下旋转硬币的某一面/为什么只有枯 , 才是一种登临 。
在这里 , 陈先发将“枯”解读出两个层面 , 枯的表面即是枯的全部 , 而“枯” , 才是一种登临 。 这是一种对枯的全新的理解和阐释 。 第一个层面向我们展示了枯的路径和意义学 , 第二个层面向我们展现了对“枯”的一种赞颂——登临 。
对于枯的阐释 , 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需要的镜像 。 它绝不是阴郁的集合体 , 而是中国文化中精神化符号的浓缩 。 从地理学意义上讲 , 陈先发出生的安徽桐城孔镇已经凋敝 , 站在黑池坝上 , 他以枯的姿态在给中国诗歌进行着某种瘦身运动 。
确实 , 在他所有对枯的阐释中 , “看上去 , 枯是一种困境 。 但它不是思的困境和诗的困境,对诗而言,枯正是不二的乐土 。 它充满诱惑恰是因为它仅仅看上去是某种困境,‘仅仅’二字,给了诗人无比清晰的自我定位和自我确信 。 一个诗人最出色的能力在于他对‘枯’有着强劲的浸入能力 。 ”
在我们的写作中 , “枯”已经远离了 。 而陈先发依然在召唤 , 他在《黑池坝笔记》系列里向我们展示了枯的姿态 , 而在写作中 , 不仅是《枯七首》 , 他形成个人美学风格后的写作 , 都是在向“枯”靠拢 。 比如 , 他从不追求长句 , 遵循汉语的语言规律 , 他的短句子向来迷人 。 这一点 , 就足以证明他是“枯”的信徒 。 而在意象的取材中 , 他的选择也是一种“枯”的姿态 。
我想 , 理解了“枯”在陈先发作品中的分量 , 也就能解读出他美学的中枢神经 。 他为我们重新定义了当代诗歌美学 , 在枯的无限可能性中 , 一种传统完成了复活 。
本文为原创文章 。 作者:赵俊;编辑:张进;校对:赵琳 。 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