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当代散文||家乡人往事
文/行者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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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吹过北方的平原大地,那一定是春夏的季节,风在柳技间,发出浪花扑岸的刷刷声,在阳光下,带着泥土、青草、庄稼暖洋洋的味道,冲开人的心肺,身体像是裸露在蓝天、白云、田野间,被冲刷洗涤着,感受着这片土地的博大与强悍,心已是醉意微醺。
所有童年时的家乡回忆,都涂上了淡淡的暖色。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片段,都带着暖暖的乡土味儿,充满了善良、朴实的爱意。
从童年起就离开了家乡,到了城市,后来又入伍当了兵,故乡象一幅清晰又模糊的画,时而在我眼前晃动,牵动我的某一根神经,走出那么远,却始终没有走出儿时的梦境。
二舅
他今年也许六十多岁了,想起他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是我印象里唯一一个能称得上的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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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毕业找不到工作待业在家,心中苦闷,便踏上了开往家乡的火车。
火车到站来迎接我的就是二舅,他赶着毛驴车,身上披着厚厚陈旧的羊皮大衣,手里握着长长的鞭子。见到我高兴地迎上来,接过行李放到驴车上,我刚坐做到车帮子上,他便把大衣脱下来给我披上,说乡下风硬。那时已近五月了,我裹着沉沉的羊皮大衣,坐在晃晃悠悠的驴车上,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感受着久违的乡情。
这次见面,我感到二舅又老了许多,满脸的胡茬子。二舅长得很丑,两颗门牙从嘴里长了出来,闭着嘴也能看到。因为家里没什么钱,一直没能说上媳妇。
还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二舅从乡下来到城里,说是要让父亲找医院,把他的门牙矫正过来。小时候不懂事,见老家来人,心里就不舒服。因为他们穿的又破又脏,身上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二舅也是如此,他在生产队喂马,鞋子上带着浓烈刺鼻的马粪味。他不太爱说话,我和哥哥说他时,他总是红着脸,把带马粪味布鞋换下来,洗了又洗。尽管我们说话很难听,但他从来没向父母告过我们的状。
由于二舅的门牙长得太大,也过了能拔掉矫正的年龄,医院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后只是把他的两颗门牙中间一颗细长的牙拔下来,把两颗长长的门牙磨短了一些,作为补救,磨的时候还不能磨到牙神经,只磨下去了一点,效果不大。为了把门牙较正好,二舅每天把手用力按在突出的门牙上,想把门牙按回到正常位置。牙终究还是固执的往外突出着,妨碍着二舅脸部的美观……
我坐在二舅的驴车上,望着宽阔的原野,满眼的绿色,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我抢过二舅手中的鞭子,扬起手学着二舅的样子用鞭子抽着驴背,任驴车在乡间的土路上狂奔,嘴里不住的喊着:“老家太美了!老家太美了!”二舅却丝毫没为我的激情感染,他只是笑笑,说:“这有啥美的?除了天就是地。”
到村子里已是天色将晚,姥姥家里围满了人,都是来看我这个城里来的亲戚。二舅屋里屋外的张罗着,把我从城里带来的烟,糖果分给乡亲。脸上挂着少见的笑容,好像有我这个城里的亲属,心里很自豪。
家乡的菜,格外地香。堂屋一进门,左右两边各一个大灶台,两个大铁锅镶嵌在灶台上,足足能做十多个人的饭,舅舅和姥姥用玉米杆把锅烧热,屋里的炕也就热起来了,坐在上边暖乎乎的。
那时城里炒菜都是用煤气罐儿,小锅做饭做菜,而且炒菜很少放酱油。乡下却不一样,灶堂里烧火用大风箱,风箱是木头做的,密封的长方形,前端有个把手。烧火的时候要不断来一回推拉,就像打气一样,抽进风箱的空气,吹进灶坑,灶坑点燃的柴火越烧越旺。烧火时,先把晾干带叶的玉米杆儿,拿出一截儿,用火柴点着,扔到灶坑里,火苗燃起来,赶紧再往里添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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