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脸|京剧里的李逵

李逵这个人物是在《水浒传》的第三十八回出场的 ,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连久走江湖的宋江都不免吃惊 。 《水浒传》原文这样形容他:“黑熊一般的粗肉 , 铁牛似遍体顽皮 。 交加一字赤黄眉 , 两眼赤丝乱系 。 怒发浑如铁刷 , 狰狞好似狻猊 。 ”这样一个莽汉 , 如果再配上一对车轮一样的板斧 , 那真是让人看上一眼 , 都会胆战心惊 。
李逵不仅外表粗壮凶狠 , 为人处世也是脾气火暴 , 一言不合 , 张嘴就骂 , 抬手就打 , 即便在梁山这群绿林好汉之中 , 也无人敢惹 。 但就是这样一个狠角儿 , 却在宋江面前温顺得犹如绵羊一般 。 他对宋江的仗义疏财佩服已久 , 加之初次见面就得到宋的十两纹银供其参赌 , 因此对宋大哥更是感激涕零 , 死心塌地地辅佐 , 以至于为了宋江能吃上一尾活鱼 , 不顾水性欠佳 , 也要豁出性命与“浪里白条”张顺较量 , 真是鲁莽到了天真可爱的地步 。
李逵这样的形象和性格天生就是京剧中架子花脸的样板 , 因此京剧中的李逵戏很是不少 。 譬如《闹江州》《丁甲山》《李逵大闹忠义堂》等等 。 我感觉 , 在众多李逵戏中由剧作家翁偶虹先生创编的《李逵探母》最为经典 , 它好就好在展现了一位硬汉在母亲面前的柔弱与乖巧 , 不仅让李逵这个人物更加丰满 , 也丰富了京剧中花脸演员的表演 。
众所周知 , 京剧中的净行无论是铜锤花脸、架子花脸 , 还是武花脸 , 都是以表现刚强、勇猛、粗犷 , 甚至鲁莽居者多 , 花脸的柔情 , 尤其是“哭”最是难演 。 因此 , 传统戏中的《专诸别母》《斩马谡》等悲情的花脸戏 , 许多演员不敢擅动 。
作为花脸郝派艺术的优秀传人 , 袁世海先生非常愿意接受这种挑战 , 他凭借出色的基本功和对人物的深刻理解 , 在李逵与双目失明老母相见一场戏中 , 用又是唱儿歌、又是撒娇作态的天真表演 , 刻画出久别之母子重见时充满亲情的愉悦氛围 , 让人深受感动 。
该剧的成功也离不开李母扮演者李金泉先生的有力烘托 , 其在表达了母亲于李逵相见的唱段中所用的五个“哭”字 , 在吐字发音上采用轻、重、高、低的不同处理 , 唱得柔中有刚 , 一字一泪 , 声泪俱下 。
【花脸|京剧里的李逵】当然这出戏结尾的李逵杀虎 , 又让这位莽汉显出本来面目 , 这也正应了那句“江山易改 , 本性难移”的古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