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父女俩的古汉语长征:父亲留下三百万字资料,女儿整理出版

年代|父女俩的古汉语长征:父亲留下三百万字资料,女儿整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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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 , 一本名为《楚辞解译》的研究著作由中华书局出版 。 作者是陈抡 , 20世纪90年代初就已经去世 。 该书序言中 ,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语言文字学家王宁提到了陈抡治学的事迹:几十年辛勤工作积累了两大麻袋卡片 , 想编一部源于传世典籍的古代方言词典 , 但终于未能完成夙愿 。
很难从主流学术谱系来评定陈抡 。 他的人生大半时间都在湖南老家 , 任教于各个中学 。 兴趣使然 , 他投身古汉语研究长达60年 , 生前只出版一部学术专著 , 却留下250册分类资料 , 约300多万字 。
陈抡的女儿陈桂芬是个医生 , 此前对父亲的研究并无具体的概念 。 为了整理出版父亲的遗作 , 她付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艰苦 。 二十年来 , 她努力自学、东奔西走 , 只是为了让父亲的著述能够被更多人看到 , 媒体曾将此举称为两代人的“长征” 。
目前 , 陈抡生前积累的卡片资料即将被出版 。 语言文字学家王宁评价称 , 她相信这批材料实为“有心、有为之作”;至于对这批材料更进一步的研究和具体的应用价值 , “只有以待来年和后人了” 。
英语专业毕业 , 醉心古汉语
1905年 , 陈抡出生于湖南溆浦县 。 1927年 , 他考入上海大夏大学英语系 , 因家境困难 , 一年后辍学 。 1934年继续去大夏大学学习 , 1937年毕业 。 此后 , 他的生活足迹基本没有出过湖南 。 陈抡当过溆浦乡师和县立初中的校长 , 在湖南省立九中、工专任过教 , 还担任过克强学院的图书馆馆长 。
【年代|父女俩的古汉语长征:父亲留下三百万字资料,女儿整理出版】1948年起的三十个年头 , 他一直在溆浦一中做老师 。 80年代 , 他搬到岳阳 , 住在女儿的家 , 1992年去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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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陈抡照片 , 南都采访人员翻拍 。
“抡 , 择也” 。 陈抡在大学学习的是外国语言 , 翻译过国外的文学作品 , 编写过《英汉字典》 。 但他还是对中国传统文化抱有浓厚兴趣 , 最终选择致力于古汉语研究 , 投入了一生的精力 。
从青年时代大量阅读古代经典 , 自学音韵、方言等方面的知识 , 系统钻研 , 留心收集材料 , 探索出以“历史语言学的比较法”来研究古汉语语音语法演变的路径 。
他生前所留下的唯一一本相关研究著作 , 名字即为《历史比较法与古籍校释》 , 出版时间已是1987年 。 出版时 , 他提到了自己的研究方法:从古代的文学作品里 , 将失传的方言俗语和古特殊语法结构探索出来 , 将其语言的本来面目和作者的思想揭示出来 。
在此之前的岁月里 , 他用上述方法苦心解读《诗经》《老子》《天问》《离骚》 。 陈抡解译的特点 , 按照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归青的总结 , 就是“用方音来训释古书中的词义” 。
“他伏在桌子上读他的书 , 写他的文章 , 这是父亲给我留下最深的画面 。 ”陈桂芬小时候就觉得父亲常常沉浸在自我探索的世界里 。 对于父女之间的互动 , 她记得有那么一次 。 父亲背着手、踱着步 , 念起古诗 , 她也跟着学 。 父亲大为高兴 , 连连赞叹这个4岁左右的娃娃“精怪”(调皮、聪明) 。
陈抡的几个孩子经过勤奋努力 , 成为那个年代稀缺的大学生 。 更多的时候 , 陈抡忙于学术上的钻研 , 孩子们都是靠自己上进 , 用陈桂芬的话说:“全家都是傻傻地读书” 。
生活和环境总在变化之中 。 陈抡吃过不少苦 , 有一段时间生存成了首要问题 。 但他从没有放弃读书、写作 , “仍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继续研究” 。 几十年如一日 , 桐油灯换成煤油灯 , 煤油灯又变成电灯、台灯 , 陈抡也老了 。